皮纸包的话梅糖。
贺子书以前给她的也是这种。
苏软抿唇:“我会给他。”
她接下糖,转身朝外走去。
身后,贺挽低下头,忧愁地晃了晃脑袋,喃喃:“他向来不听话……”
……
方桌上,一杯茶盏被轻轻放在上面,邹颜忧愁地叹了口气。
“宗主他……,走火入魔了。”
贺子书滞住,不可置信地拧起眉心:“怎么可能……”
邹颜看着他,确定道:“是真的,宗主走火入魔,要用贺家子孙血脉炼长生药,二掌门拼死救下师妹,托付给我,并封锁贺家,举全家之力镇压掌门,这件事发现的及时,还未传出贺家大门,可惜二掌门的小儿子却……”
“源源怎么了?”贺子书急切问。
贺以源,是二叔的小儿子。
邹颜低下头,万般不忍道:“被宗主扔进炼丹炉,炼成了药丸。”
“……”
“找到的时候,骨头都不剩了……”邹颜深深叹了口气,想起当时的画面,不禁神情哀伤。
贺子书猛地震了一下,呼吸滞了滞。
短时间的冲击让他有点缓不过来。
张免师兄留下的镜子……
所以,真的是爷爷动的手吗。
他默神,桌下的拳攥紧。
邹颜见状,适时劝道:“所以子书你要听我的,先跟着我们去封州,不要回贺家,宗主的实力是贺家之首,贺家没人是他的对手,就连你二叔也不是,你回去只会增加二叔的负担。”
“那二叔怎么办!让他死在贺家吗?”贺子书怒道。
“子书,你别急!”邹颜苦口婆心,额角渗出热汗:“二掌门现在带领着整个贺家对抗宗主,不会那么容易被害,况且宗主再厉害,对抗整个贺家还是未必能赢。”
“所以就留我爷爷送死?”贺子书柳眉高高挑起。
他没办法接受这么大的变故。
邹颜按下贺子书:“你想到哪去了,二掌门自有分寸,那可是你的亲叔叔。”
贺子书坐下了,慢慢安静下来。
邹颜接着道:“现在贺家最危险的就是你们几个贺家的孩子,二掌门起码还有武力防身,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宗主真的变了……我亲眼见到他一剑捅死了你的张免师兄!”
贺子书猛地一顿:“张免师兄死了?”
邹颜一拳锤在桌面,痛心疾首:“千真万确。”
贺子书久久地陷入静默,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杀人灭证。
看来是真的了。
他一路以来的担忧,居然真得一一变成了现实。
只不过离开了几天,贺家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太不真实了。
邹颜见他不说话了,以为他听进去了,拍了拍他的肩,起身道:“放心,有我们在,会保护好你和你姐姐的。”
房门在身后关上,房间内只剩下贺子书一个人。
周围静悄悄,就像死一般沉寂。
……
夜色正浓,通往茅房的小路边倒了几个醉汉,嗷嗷地嚎着再来一杯。
贺子书从拐角出来,恰好撞见檐下的苏软。
“出来方便?”苏软假装道。
贺子书没回答这句话,直入正题:“明天,你跟着我师兄和姐姐一起离开,去封州。”
苏软没想到他这么直白,愣了一下,缓缓站直了身子,静寞道:“你还是决定要去。”
贺子书抬眼视线,坚定道:“我不信他们说的。”
除非亲眼看到,他决不相信平日里慈爱的爷爷会突然设计要害他。
一定有阴谋。
苏软没说话。
月光映照在地上,她的脸隐匿在屋檐的阴影下,看不出情绪。
良久,贺子书低下声音,认真道:“我发誓,我不会有事。”
“你没必要对我承诺。”苏软下意识说了出来,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其中藏了一丝愠怒。
她压根儿不知道贺家发生了什么事,但从贺挽和邹颜的语气里,傻子都知道现在单枪匹马回去会有危险。
她现在知道了,贺子书真的比她印象里要固执得多,毕竟她才认识他不到一个月,本就不该这么自信的认为很了解某人,和他朝暮相处的亲人才更懂他。
这次换贺子书沉默了。
安静了一会儿,苏软动了动脖子,烦闷和滞涩的感觉在她满脑子里撞来撞去,挤得人心慌。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理好思绪,冷静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家事,和我无关,你要选择回家冒险,也和我无关,我知道我劝不动你,所以也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思考周全了,那就按你心中想得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