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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指骨扣在蒋科的桌面,轻敲:“笔。”

似乎是太了解这爷的行事风格了,蒋科将早已经备好的笔递给他。

许肆周拔下笔盖,大手一挥,在“迟到早退”这一格,轻飘飘的签上了“许肆周”三个大字,之后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李栎栎,勾着一抹吊儿郎当的笑,把本子还给她:“这样你也不难做。”

李栎栎望着他的眼,怔了怔,好半天才接过许肆周递回的记录簿,一脸晕乎乎地回讲台。

蒋科望着李栎栎的背影,啧啧两声,边点头边朝许肆周竖起一个大拇指,皮痒了似的说:“能把李栎栎治得服服帖帖。真有本事。”

一旁围观完整场戏的秋摇回过头,用笔帽轻轻杵了杵左渔的胳膊,压低声音:“李栎栎那么明显的示好,许肆周都当不见呢……”

左渔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一边背单词一边含糊地“嗯”了声。

这么一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上课铃突然打响,大家纷纷将手头上的资料收起,换成第一节语文课要用的必修五。

语文老师叫陆萍,陆老师在学期初第一节课上就定了个规矩,每次语文课的前5-10分钟是演讲时间,要求每位同学都准备一段演讲,可以自己写稿,也可以是名著或者课外读物中精彩的段落,按照学号顺序,每个同学轮流上讲台,声音要洪亮,尽量读得感情并茂,以此来锻炼大家的胆量。

陆老师穿着明黄碎花连衣裙,大步流星地走上讲台,把教材放下问:“今天轮到谁啦?”

这节课恰好轮到秋摇。

秋摇语气弱弱地举手:“老师,是我。”

她刚回答完,后排几个好事的男生纷纷朝熊韦谦的方向故意咳了几声,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嗯,”陆萍朝噪音制造的方向瞪了眼,等到大家都乖乖收敛后,才把讲台位置让了出来,笑了笑说,“那开始吧。”

“好。”秋摇面红耳赤地捧着摘抄好的段落上台,声音明显发抖,“我、我今天要念的是红楼梦里的一段。”

秋摇有点儿怯场,音量不大,偶尔念得磕磕绊绊。但结束时,陆萍带头鼓掌鼓励她:“不错,第一次上台能完整地读下来,吐字清晰,已经很好了,下课后去语文课代表那登记一下。”

班里的语文课代表就是左渔。

秋摇下台时和左渔对了个眼神,忙不迭回应老师:“好的。”

一节课四十分钟,秋摇演讲用了十分钟,剩余的三十分钟陆萍老师继续讲课,这节课讲的是文言文《滕王阁序》,上次课已经讲了一部分,这次课能正好讲完了。

陆老师把时间安排得很好,在她刚讲完时,下课铃声准时响起,老师将教材合起,让左渔把上次布置的作业收齐交到她办公室,说完后又让大家把这篇千古骈文全文背诵,班上立马哀嚎一片。

“好长啊。”

“这么难,不背行不行啊?”

“得背,”陆萍对于学生的抱怨早已司空见惯,神情淡定地说,“我花了整整两节课去梳理讲解这篇文,可见它有多么重要,它是值得大家深入理解并学习的,最晚在下周五前,找各自的小组长背诵完,之后我点人抽查。”

她说完后,没再理会大家的哀嚎,收拾教材便离开了教室。

陆老师刚走,第一个冲出去想上厕所的同学突然在前门停住了脚步。他们高二(六)班在二楼,紧挨着一楼延伸上来的阶梯,他刚到门口就眼尖的看到底下走上来的李植,大喊着提醒:“哎哎哎,老李过来了。”

那位同学嗓音很大,其他人想忽视也难,前排有人接他话,纳闷地问:“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哎,他身边怎么还跟着一位领导架势的中年男人啊。”有人八卦地凑到窗边上看,“不对,哪止一个啊操,后面还有一群黑西装,这阵势是要干嘛?校领导也在……”

左渔起身去收作业,班上一群人围在了窗台上,大半座位都空了出来。

李植刚上楼梯,一眼瞧见自己班那凌乱的模样,立马飞了个眼色过来,围观的人见状一哄而散,都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敢喧哗。

骚动停下,有几人拿起水杯去接水,左渔则拿着登记表去找每排的小组长收语文作业。

前面的同学都交齐了,可当她收到最后一组时,那位小组长却告诉她:“还差许肆周,刚刚早读他没在。”

各科的作业都需要在早读前交到小组长那里的,然后直到第一节课下课,再由各科课代表收齐统一交到老师办公室。

左渔下意识地望向最后一排,许肆周趴在略显窄小的书桌上,一手压着课本,一手罩着后脑勺在睡觉。他的指节很长,皮肤白净,手背露出的淡青色血管明显。不知道是刚睡,还是已经整整睡了一节语文课,左渔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找他要作业。

对于许肆周,她本来想着能避就避,能离远一点则远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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