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炎和景羲根本无力抵挡这股吞天噬地的风沙。笛江挥了挥衣袖,画出一道结界,将景羲和栀炎护在结界以内。
只见黑色烟沙笼罩的天幕里化开一道白光,一身披烟灰色僧袍的光头和尚,手持一串红褐色的佛珠子,从那道白光中,踏光而来。
“此人正是魔僧莲遝,是让恶鬼戾妖闻风丧胆的魔徒,也是人族顶礼膜拜的高僧。他虽被佛界老祖除名,但上千年来,游走于六界内外,惩恶扬善,兼具菩萨心肠和雷霆手段。其心魔是一女子。”笛江拉紧栀炎的手,对栀炎和景羲介绍道。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试图打破笛江设下的结界,笛江松开栀炎的手,双手掐诀,在与结界外的那股力量做对抗。景羲看着随时可能被破掉的结界,对着笛江的背部立起掌心,给笛江输送灵力,以助笛江一臂之力。
就当这位魔僧莲遝离地面越来越近时,一阵莫名而来的剧痛让栀炎突然捂住胸口,她仰面看着结界之外的莲遝,强忍胸中剧痛,却还是未能将疼痛压制下去,无助地口喷鲜血,顿时浑身气力尽散,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栀炎傻眼了,捂着胸口坐在地上,昂头看着笛江和景羲合力对抗那魔僧,心里暗想:“为何明明不认识他,却莫名觉得很是亲切,为何他靠近我,我就心口剧痛,口吐献血,这魔僧,该不会是我哪一世的情债债主吧。我近日是怎么了,是落入了神仙给我设的桃花局了么?”
栀炎想着:我都单身六百多年了,突然之间给我安排这么多情劫,这是想要我的命啊,不过,这魔僧为何也这么帅啊,真要命……
栀炎如是想着,目瞪口呆地看着魔僧与笛江斗法,她竟一点也不着急,胸口里的疼痛反而让她莫名觉得舒爽痛快,她嘴角尚还带着血迹,却不禁勾起一抹淡笑,这是她对命运给予她惊天桃花回敬的笑意。
魔僧莲遝落地之时,双脚所踏之处,瞬间激起一波强烈的震感,一股强大的震波顿时将笛江设下的结界击碎。
结界破碎之时,栀炎眨眼间被风沙吞噬,她陷入一片黑灰色的混沌当中,伸手不见五指,耳旁除了呼啸的风沙声,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栀炎并未慌神,曾经她做了六百年的栀子树,何等的极端天气,她都遭遇过,眼前这点突发状况,她自然能平和应对。
为了防止风沙入眼耳口鼻,她扯下一截衣带,遮住自己脸上眉毛以下的部位,用微弱的灵力对抗住风沙,以防被风吹飞,她稳住心神,静静地坐在风沙里,在黑暗里紧闭双眼,等待着风沙平息。
黑暗里,狂啸的风声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将栀炎从地上拉起,紧紧地将栀炎拥进怀抱。
突如其来的黑暗和风沙不曾让栀炎慌张,可这不止何人给的拥抱,却让栀炎的心刹那间慌乱不已,更让她凌乱的是,明明都不知此人是谁,可她被动贴在他胸前感受到他的心跳时,她竟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须臾之间,她有一刻竟有想要沉沦在这个怀中的幻想。
对于栀炎而言,这刹那间的凌乱,比那吞天噬地的风沙可怖得多。
脸上的衣带不知是被风还是被人掀落了,黑暗中,一个吻,突然扣在了栀炎的唇上。六百年来,这可是她化为树妖后的第一个吻,就这样糊里糊涂莫名其妙被人夺去了。
更可怕的是,她竟对这个吻起了贪念,她并未躲闪,而是选择顺从自己心里的声音和自己的直觉,迎合上这个吻……
片刻的拥吻后,栀炎猛然感觉双脚悬空了,还未来得及反应,拥吻她的人放开了,这一次,她整个人都失去重心,被风少吹得不住飘飞。
尽管这样,栀炎也不曾慌乱大叫,她随风飘飞着,在混沌中,回味着方才那阵拥吻,等风停,也等身定。
忽然一个坚实的臂膀抱住了栀炎的腰身,并顺势将她拥进了怀里,此时,风沙骤然停息,狂风呼啸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栀炎并未着急睁开双眼,而是继续紧闭双眼,在辨别此时拥抱她的人是否与方才拥吻她的人是同一个人,她担心睁开眼就会被看见的景象扰乱她的判断。
可尽管栀炎努力调动自己所有的感官知觉,却仍是难以得出结论。
“栀儿,栀儿。”是笛江在紧张地叫喊。栀炎睁开眼睛,看见笛江正将她抱在怀中,她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慌乱,平静地看着笛江眼神里的无尽惊慌和爱怜,悄然将这个男子给予的浓浓爱意珍藏在心底深处。
笛江看着栀炎的双眼,抱着她落到地面上,看着她的脸,抬手轻轻柔柔擦拭她脸上沾染的尘沙,温声问道:“被吓坏了吧?”
昏暗的天幕里出现了血红色的晚霞,荒漠鬼城的黑夜悄然将至。
栀炎对着笛江摇了摇头,随即站住脚,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高墙之上,天空已放晴,蓝天白云之下,一座古旧的城池尽收眼底。
街道上暂无行人,一片灰黑色的空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正是魔僧莲遝。此时莲遝灰白色的僧袍上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