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些时日习惯了她这般举动,却难耐心中的抵触与厌恶,闻鸿刚想抽出手,就被少女呲牙咧嘴地警告。
“你敢松手我就亲你。”
闻鸿的手顿时僵在原地。
“什么时候你跟我走,我就从你身上下来。”江南枝的身子不老实,后腰后靠贴住他的掌心蹭了蹭,朝他挑眉轻笑。
闻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江南枝却置若罔闻,指尖绕着他垂散在肩头的乌发玩了起来,摆出一副要和他耗到底的样子。
江南枝恩威并施。
闻鸿只好妥协,“去哪?”
江南枝说了两字:“扶桑。”
“怎么样,考虑一下?”江南枝戳了戳闻鸿的眉心,“那里没有人过问你的身份,你也有大把时间去学本事,在扶桑比在我魔窟里能学到的东西多多了。这里人多眼杂,你确定不和我去历练一番?”
其实听到“扶桑”,闻鸿已经不如先前抗拒了,他的眼睫轻轻颤动,看向自己掌心处。
在他失忆之前,不知是谁曾用剑刃,在他的掌心刻下二字,字迹已然结痂脱落,可他却不敢忘,那是唯一能找到有关自己过去的痕迹。
那两个血肉模糊的字,便是扶桑。
扶桑,他得去。
阎山脚下温度渐升,晚间的朔风却依旧侵骨,江南枝站在枯藤树下,望着远处阎山的通行路,眉眼间有几分不耐。
少女脚边的孩子蹲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阿姐,闻鸿哥哥到底来不来啊。”
江南枝同样等得不耐,方才闻鸿说临走前要理东西,他那间破屋子到底有什么东西好理的。
少女两颊薄肤被寒风揉刮得有些疼,远方的夜路空无一人,唯有阴风呼啸,她立了片刻,转身往木屋走去。
“阿姐?”身后的孩子疑惑。
“等着,我去把人抓来。”少女带上愠色,怒道。
红狐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一脚迈入风雪之中,浸入无边夜色,再次推开门扉,与站在门内正要出门的青年撞了个满怀。
江南枝:“捣鼓这么久,还以为你要耍赖。”
闻鸿压下眉间的不悦,反讽道:“我又不是你。”
闻声,她抬头往上瞟了一眼,暗忖道:稀奇,这锯嘴葫芦竟比平时多说了一个字。
她一下忘记和闻鸿生气,看着他身后鼓囊囊的行装,好奇问道:“你都带了什么,捣鼓这么久?”
闻鸿沉默不语,江南枝性子急,凑上去打开行囊一看。
满满当当的书。
《一招教你打败阎山魔姬》、《十招包你战胜酆都阎王》、《修复金丹需要知道的十件大事》…
江南枝眼神一抽,这很难评。
比起同样是去修为和记忆的自己,她这个捡来的便宜伺宠真的太上进了。
此时,蹲在枯树底下饱受风雪凌虐的小小魔君江小殃,正看着远处贴得极近的俊男靓女,嚎了一声:“路上有的是时间让你们亲密!赶路要紧!”
江南枝、闻鸿:……
江南枝无奈之下,把自家的小弟唤了过来。
等地不耐烦的小团子气鼓鼓的,走过来踢了一脚地上刚堆好的雪桩子:“什么事啊,磨磨叽叽。”
“我记得咱们这有个可以装东西的,好像叫芥子囊的吧,”江南枝把江殃拉到一边,和他比划起来,“你要是不介意,介子囊借你闻鸿哥哥用用?你看他背一堆东西多辛苦啊。”
江殃看了眼穿着粗布麻衣的闻鸿,又瞅了眼他背着的破破烂烂的我布袋,心生怜悯,压低声音问道:“不是吧阿姐,你介子囊也没了?”
江南枝懊恼的挠了挠头,“我有的,但是加了密符,我打不开。”
小魔童无奈,小手扶额,叹了口气:“闻鸿哥哥,把书给我吧。”
闻鸿蹙了蹙眉,疑惑地看了一眼江南枝。
江南枝心领神会,估计这小古板又在心中揶揄她压榨幼童,她故意当作没看见,头往一边转哼着小调,将不要脸进行到底。
见此,闻鸿收回视线,看向江殃:“会重吗?”
江殃摇了摇头,“芥子囊嘛,顶多一天消耗我一百点灵力,让姐姐多给我买几瓶聚灵糖就补回来了。”
闻鸿闻言,才将手中的布袋递给面前的孩子,道了一声“多谢”。
江殃嘴里念了密符,面前装书的大布袋像变戏法似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得匆忙,江南枝突然开始惦念起屋中数套漂亮的衣裙,还有新买的胭脂水粉,她蹲下来捏了捏江殃的小脸蛋,“小殃,那个,能不能再帮姐姐个忙?”
江殃:“?”
又折腾了许久,江殃原本还空出大半的芥子空间被江南枝后续搬进来的东西装得满满当当。
一个时辰后,小肉团子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