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出于求生的本能,宋苛抠着嗓子眼,把喉咙里的药粉吐出来,直到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才停下。
简直是又要死一次的感觉,宋苛用衣袖边擦着嘴角,把地上的药纸包捡起来,上面还残留了一点药粉,先叠好当做证据收起来。
宋苛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寻常的书生样式,而最外面的袖杉用料颇为讲究,里面却是普通的布料,看来此人家境普通却好面子;看了一下随身之物,只有一个空空的钱袋和一方小石章,印章上有篆体二字:宋恪。
他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看起来他没有去转世投胎,而是借尸还魂到别人身上了。
宋恪,他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说来和他还算是本家,就是不知道与在灵郡的宋氏宗族是否有关系。
可能是身体更年轻的缘故,体力很快就恢复了一些,他扶着墙走到有房屋的地方,屋内是整齐摆放的书案,这看起来还是在个书院里。
宋苛左看右看,觉得这有些眼熟,为了验证他的猜测,要先往书院的大门去走。
抬头仰望大门上的匾额,是笔势刚健的四个大字:宋氏族学。
这是五年前,族学初建成之时,宋苛写的题字。
既然是宋氏族学,宋苛就可以确认,宋恪与他还真的出自同宗。
“宋恪!你怎么还在这啊?今天是宋大人的灵柩回乡的日子,族学的学生都去灵堂等着迎接了。”一个青年走过来,带着点训斥的口吻道,“有京城的贵人跟着来了,要是看到你在闲逛,会影响别人对我们整个宋氏宗族的评价。”
“我知道了,宋捷族兄。”
宋捷与他的关系还要更近,是宋苛的堂弟,其父是宋苛的二叔,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族长才落到了宋捷家。宋苛前两年回乡的时候在二叔家见过宋捷,因此还能认出他来,原来的后辈现在是他的族兄,心情也是挺复杂的。
宋捷之所以没有跟着大部队走,是因为他父亲嘱咐他先到村口去接贵人,打探一下他堂兄的遗物作何处理。这种事他当然不能跟别人说,但看到这个长相与堂兄颇为相似的族弟,又临时打算带着他,万一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你跟着我吧,别乱说话,小心冲撞了贵人。”宋捷走在前面。
宋苛不是很想跟着他,既然这里是宋氏宗族,那么他母亲的灵堂应该也不远,他已经不能以人子的身份吊丧,至少要用现在的身体去拜别母亲。
“还不跟上?”宋捷直接上手拉着他走。
宋苛只能先跟着他走了,趁这个机会问道:“宋捷族兄,宋苛大人也才二十多岁,怎么就英年早逝了?”
宋捷没想太多,因为他刚知道宋苛死讯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疑问,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答了他的话,“是回乡的路上遇到了山匪劫道,谋财害命。”
非常简单的前因后果,宋苛却皱起了眉头,他连脸都没看见的杀人凶手,真的会是简单的山匪吗?
他继续问道:“那恶匪可抓到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京城那边应该有人在查吧。”
宋苛没再继续问,看来宋捷这里问不到更多信息了,从操办他丧事的官员那里应该能问到更多。
心想自己在京城没有亲人,丧事应该是由礼部承办,宋捷说的贵人,应当是礼部的员外郎吧,就是不知道是哪位……
宋苛在脑海中搜索着礼部官员的名字,村道的另一头已经可见三品官制的丧仪,先看到的是白幡,然后就是营墓夫抬着的一口黑棺,棺椁后有两辆乘车,宋苛猜礼部的员外郎应就在车里,另外一辆,难道是县令也来了吗?
宋捷与他都穿着吊丧服,立刻被送葬队伍注意到。
从后面的那辆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宋苛疑惑了,那么前面那辆车内的人身份就比从六品的员外郎高,那就不是县令。
员外郎走到前面的马车旁候着,看起来是在和车内的人说话,然后里面的人就走了下来。
宋苛瞪大了眼睛,这个人就算是绾了男子发髻、穿了男装、垫了身高,他也认得出来是姬九霄啊!
或许是因为死前那段记忆太深刻,宋苛再见到往日宿敌,想到的不是朝堂上的剑拔弩张,而是那日照进灵魂深处的阳光。
别人不认识长公主,在宋捷他们眼里,看到的就是一个从京城来的贵气公子。
“在下宋捷,是宋大人的堂弟。”宋捷上前主动自我介绍道,还不忘带着一起把宋苛他们捎上,“这是我族弟。”
宋苛的目光一直注意着姬九霄,听到他说话才连忙低下头,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又回过神来,他现在是宋恪,他没必要躲着姬九霄啊。不对就算他还是宋苛,也没必要躲着她啊。
在姬九霄的视野里,就是宋恪盯着自己,慌张低头,突然又抬起头一脸坦然。
她扯了扯嘴角,宋苛自己好歹是个状元,他这个族弟莫不是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