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变得黑漆漆的,寒风在外面咆哮,窗子被震得咚咚叫。
小五嗅到人的气味,就知道书生还在这间房里,也只有书生一人在这间房里。
小五缓缓往里走,果然见到书生睡在床上,整个身子都蜷缩着,棉被把他裹得活像个粽子。
另一边的架子上,挂着书生的衣裳和被小四怀疑是昭明锁的玉佩。小五走到架子下面,仰起头瞧那玉佩,幽幽的绿色光芒似有似无,比萤火虫的光亮还要微弱。
“我不愿意……真的不愿意……”
乍一听到人声,小五警惕地迅速转过身子,左右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小五又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才确定是书生在梦呓,这才放下心来。
书生翻了个身,“粽子”漏了个缝,书生翻过来,翻过去,怎么也无法解决那个缝。
小五纵身跳上床,爪子踩住了被子的边缘,尾巴正好将书生的脖子围了半圈,书生终于不再折腾棉被,又沉沉地睡了。
“这回真是做了狸奴了……”小五有些抱怨,眼睛痴痴望着黑暗中的一点绿光。
有那么一刻,小五希望玉佩真的打伤了自己,那样至少可以确定,玉佩就是昭明锁。
次日一早,一声尖叫差点捅穿小五的耳朵。小五一个活了三百年的狐狸,很丢脸地被棉被给掀到了地上,打了个滚,撞到了架子上。小五立时就要炸毛,准备扑向摔了自己的混蛋。
“你,你,你,你昨日是在帮我取暖吗?”书生嘴上是这么说,身子却是在往后躲。
真是个明知故问的笨书生!小五暗自顺了顺气,点点头。“呜咽!”小五委屈地叫了一声。
书生表现得更惊讶,指着小五道,“你伤得已经不能说话了吗?”
“我能说话,我是怕吓着公子了……”小五端庄地坐在原地,尾巴也呆呆地搁在地上,一动不动。
“噢,那还好。”书生的声音算是镇定了不少,“既然可以走动了,你就赶快回家去吧。”
“我……我……”小五垂下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公子饶了我,是救了我一命,我愿意……我愿意……以身……”
小五反应过来就紧紧闭上了嘴,直愣愣地看着书生,期盼他不要说出什么“甚好甚好”之类的话。
“不可不可!”书生拒绝得极快,“我身上既有能伤了你的东西,谁知道它还会不会伤你呢,你还是离我远些比较好!”
这一出狐狸妈妈和小四都没预料过,小五硬着头皮化作人形,想着书生大约瞧不出狐狸的神态,但见着跪坐在地上娇滴滴的姑娘,硬心肠总能软下来的。
“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实在是有家难回……”小五作掩面流泪状,“之所以会对公子起邪念,那也是因为家中父亲逼迫,定要我夺了公子的魂魄,以助他修炼……我……我……”
小五哭哭啼啼,一副全然说不下去的可怜模样。
“我不愿意,我真的不愿意的……”小五灵光一现,说出了书生梦里也念叨个不停的话。
总算,书生流露出了小五期盼的同情,“没想到,做个妖也这般不易……”
小五可以如愿待在书生身边了,这时候,小五才知道书生叫王度,他其实并不是一个书生。狐狸妈妈以为长得弱不禁风,穿一身长衫,背一筐子书的便是书生,但王度背的其实是兵法,此行是要投奔冀州的叔父。
王度家住益州,距冀州千里之遥,王度运气差得离谱,刚一上路就遇到了流寇,和家仆走散了,还被一路追到崖边,摔进了河里,万幸是母亲保佑,王度被河水冲到了岸上,捡回了一条命。死而复生的王度本想干脆折返,但想到大丈夫应言而有信,已经答应了叔父,就算真的不愿意留在冀州,也当亲自跟叔父说清楚。
“你会不会飞?”王度突然很认真地问小五,“狐狸不会,狐妖是不是不太一样?”
“啊?!”小五不会驾云,也不敢驾云。万一冲撞了哪位仙人,小五搞不好就会被打回原形,三百年修为毁于一旦。
“抱歉,我忘记你受伤了,而且你要是再施法,是不是还会被圣物伤到?”王度给小五添了杯热茶,被反应极快地小五夺了过去。
“我是公子的丫头,不敢让公子照顾我。”小五悄悄施法,把一杯热茶立刻降了温,一面还撒谎道,“是,我恐怕再也不能驾云了。”
“真是可惜……”王度叹了一声,随即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叫我小五。”小五答道,“一二三四五的五。”
小五其实不算是个名字,不过是根据出生先后排的序。
狐狸妈妈说,名字是人特有的东西,让王度给小五一个名字,被王度赋予名字的小五就是书生的丫头了。
“公子还是重新给我起个名字吧!”小五调皮地眨了一下眼。
到底还是凡人讲究,王度想了一整天,才兴奋地说给小五听,“就叫思有,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