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冬去春来,凛冽的寒意将散未散,连日的春雨一阵阵下个没完,两个身着蓝色衣衫的姑娘谈笑着往书房走去,手中还端着一叠账本。
屋内熏着淡淡的松木香,各类名画真迹附于墙上,木窗敞开隐隐吹着凉风。一个莫约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在书案前埋头练字,玉亭玉立走进书房见此情形,规矩的站在一旁不敢打扰。直到左烟抬眸示意,玉亭才将账册呈上:“小姐,这是鹳州进十日的流水。”
“放那吧,王府最近可有何动静?”
“睿王依然留宿于各处花阁酒楼,并未发现异常。”
“继续盯着。”
见侍女原地不动左烟静静的看着她,玉亭迟疑着说:“今日接到侯府的帖子,说侯夫人近日身子不爽,想请姑娘过去。”
“拒了吧。”
“是。”
玉立上前开口道:“小姐,虽说三月将至,但如今寒气还未消散,若染上风寒就不好了,还望小姐莫要贪凉。”
左烟低头拿过一旁的账册淡淡开口:“嗯,那就关上吧。”
书房暖意四散,空气中只有书本翻动的声音,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半个时辰后,左烟将账本尽数核对后扔在一旁,疲惫的揉着眉心长叹道:“罢了,去看看吧。”
任由玉立给她系上披风,左烟接过玉亭递来的汤婆子便出了书房,一路上她走的不紧不慢,家仆们见状纷纷低头退避,门外马车已备好,车夫在一旁静候。
元宵已过,街上的红纸并未撤下,依旧是喜气洋洋的,孩子们拿着鞭炮你追我赶,百姓依然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左烟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仿佛是这世间的局外人,玉亭玉立的脸上也没有明显的情绪。自从老爷和夫人走后,府上就再也没有好好的置办过春节,连下人们也只敢拿着府里给的红封悄悄庆贺。
顾思量站在自家大门前等候,眼里有着欣喜。帘子从里面掀开,左烟由玉亭扶着下车,不紧不慢上前行礼:“民女左烟见过顾世子。”
“快起来吧!”
顾思量伸手上前却被不着痕迹的避开,左烟轻声说:“听闻侯夫人身子不适,烟儿前来探望。”
“跟我来吧,母亲前几日染了风寒,今日松快些就想找你说说话。”
左烟跟着他一路进了侯府,除了必要的回应以外没有多说一句,顾思量低声到:“烟儿,你以前都不叫我世子的。”
“世子说笑了,民女年幼顽劣,如今长大了自当恪守礼法。”
眼底的失落转瞬即逝,顾思量将左烟带进母亲的屋子,银丝碳烧的正旺,左烟脱下披风递给玉立让她守在屋内,自己带着玉亭进了里间。伸手掀开珠帘,左烟脸上带着淡笑,只是那笑意未及眼底。
“烟儿给夫人请安,夫人身子如何了?”
“好多啦,烟儿坐我这来。”
左烟顺从的坐到她面前,看着她头上偷偷长出几根银丝,不禁有些有些感慨:“天寒地冻,夫人多注意身子。”
“我老了,底子自然就差了,你近日在忙些什么呢?”
“就一些田庄账本罢了。”
“有烦心事就让思量去做,他比你大几个月理当护着你”
“不敢劳烦世子,况且烟儿想靠自己撑着这家业,毕竟世事难料。”
侯夫人脸色有些僵硬:“你可是在怪我当年没有……”
左烟端起一旁的汤药喂夫人喝下:“烟儿只是这些年经历的多了,深知靠自己才最为稳妥,旁的终究是难以作数。且人心变幻莫测,大难临头的时候人们通常会选择自保,而非他人。”
汤药见底,左烟放下汤碗起身替侯夫人盖好被子准备离开,她急忙挽留:“这就要走了吗,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用过晚膳再走吧!”
“谢夫人抬爱,烟儿还有要事,就不留下用饭了,下次再来看您。”
不等对方再做挽留,左烟直接转身走出屋外。等候已久的顾思量见左烟才一盏茶的功夫就要离开,急忙上前阻拦:“烟儿,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左烟在门口顿了顿轻声开口:“烦请世子以后,称民女左小姐或者左老板吧,烟儿是给亲近之人叫的,你不是。”
短短几句话如羽毛般飘散在寒风中,狠狠刺痛了顾思量的心,他不明白两人的关系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陌生。
马车上左烟靠着软枕闭目养神,玉亭在一旁欲言又止,左烟轻声开口语气却不容置喙:“有事就说。”
“奴婢方才看见商会给侯府送帖子了,怕是过会儿就送到咱们府上了。”
“知道了。”
没过多久回到左府,左烟两步跳下马车快步走进府中,半路上她放缓了脚步漫不经心的开口:“玉立,你跟着我多久了。”
“回小姐,奴婢自三岁就跟着你,到如今已经十四年了”
“真快啊!那你可知侍奉主子首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