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死不救(1 / 3)

月落小院,满地霜花泛着银色波光。梅娘饭后焖的那锅红枣银耳香气初现,淡淡漫到微凉的院落中,叫人浑身涌动起暖洋洋的感觉。

贺君清照例搬了板凳在庭院里借无云下的月光读书,清瘦的脊背微弯,看不出情绪来。

但孟飞鸾心里总觉他不高兴。

从前皱眉是看不清书中字句,今日皱眉就觉得是被她背后驳了面子,心生不快。

思来想去,她乘了一碗温热的银耳汤毕恭毕敬端到跟前,将笑颜硬往人家眼前凑,见君清接过道谢才放心坐到他身边。

“饭前那些话我逞一时口舌之快,你不会信了吧?”

孟飞鸾偷眼瞧他脸色与反应,确定没有半点不悦后接着讲道:“我是想着,你不是对我没那意思嘛。如今秋姨又跟我娘重提此事,便是心里有意,我这头要是松口,她们再逛两次街肯定又草草将婚事敲定了。到时压力回到你头上,叫你平添负担,又挨秋娘的数落。”

孟飞鸾见左右没什么长辈偷听,索性快言快语起来:“话说到底,你又不愿娶我,不如我先拒了。”

她觉着自己说的一番话从语气到内容没有一处不真实,编也编得恳切真诚又卑微,贺君清定不会再跟她置气。

但就在她最后一句话尚未落地时,贺君清神色终是改变了,却不是释然亦或愉悦认同,而是有惊有楞,一副急于解释又无从说起的样子。

今日月色尤清,如水般流淌出一地空明。周遭静得很,静得贺君清能听到自己胸中的心汩汩跳动之声。

“我说真的哩,你傻啦?在看什么书?”孟飞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并无反应,还以为自己的一番陈词被当做了耳旁风。

看什么书?

他随手方才翻阅《赤壁赋》,正读到何处呢?

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1]

何处望美人兮?

那四喜姑娘此刻坐身侧一腌咸菜后洗净的大缸上边左右晃腿,眉眼弯弯,一双眼比他从前遇见过的所有人都透亮明晰。

贺君清又失了言语。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离开本家那年从定国公书房内装了一整马车的书本,而银钱财宝只有秋姨随身的一小盒。并非他不知钱财可贵,也不是他死心念书,渴求功名,而是那书中当真又他割舍不下的广阔,横跨时间与南北天地。

越于四喜相处,便越觉得此人如书,看不穿读不透,眸中胸中掩藏的丘壑宛如长夜灯火,刹那透亮,叫人心生好奇。

秋姨性子直爽,那日逛街回屋就重提婚事,语气不善地问过他的想法。

他当日思量到半夜,顶着黑眼圈告诉秋姨此事听凭两位姨娘意思——两位长辈自然乐见喜事,这回复定然算是同意。

没想到今日却撞见孟飞鸾说了这么一番话。

——李叔方大哥这样的才是有担当的真男儿,连永贵都比自己强。

加上后半句实在像赌气之词,但前半句又确是真话。

他一无功名,二无生计,空有一腔抱负作酸腐文章。反观此时的四喜,花生摊生意蒸蒸日上,心思敏捷四体勤,配十里八乡哪个二郎都是相称的。

他原本真对此事灰了心,但又从四喜姑娘的话语见听到了点希冀——她难不成是被自己拂过一次面子,害怕退婚重演,如今才不敢重提,拿玩笑话就此揭过?

贺君清抬眼与四喜对视,只觉她灼灼有神的目光好似春野大火直燃进自己心底,忽然头脑发热,舌头也不听使唤道:“四喜,我不同你玩笑,倘若……”

话未说完,一道童声夹杂着“噔噔”的脚步声朝二人奔来。

“四喜姐,有大事有大事!”永贵边挥手边小跑靠近飞鸾。

孟飞鸾还没从君清未尽之语中琢磨出他的情绪与神思,一把将这小子揽住,笑道:“你小子别想偷袭。”

“哪里,我真有大事要报。”永贵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冲飞鸾勾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去。

孟飞鸾倾身后,两人耳语片刻,贺君清只能听见其中断续的几字,猜测与方鑫那头的走市流程相关。

“多大点事就咋咋呼呼的?明日我去一趟就好。”孟飞鸾揪着他的小辫在手里玩了一会,又打发他去后厨帮忙了。

一回头才想起君清被晾在原地,看脸色并没有比先前好多少。

孟飞鸾挠挠头憨然道:“君清,你方才想说什么?”

贺君清轻抚胸口深吸气,强压下胸中那团火气和未出口的话,吐出一句:“无事。”

婚姻大事须得深思熟虑,背着两位姨娘随口做约定?真是糊涂!

*

同方鑫将摆摊贩货之事谈妥后,孟飞鸾虽日日能跟他打照面,但再度踏入他那件斗虫草长后边的小屋的机会并不多。

这次她进得从容,冲方鑫一抱拳:“方爷,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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