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跳灾(1 / 2)

越过冬至没晴几日,细雪便纷纷扬扬地洒下来,有时落雪籽,有时细雨伴雪,地面没几日是干的。

落雪后,路上的行人明显没有往日多了,斗虫场年前停了营生。大家伙都攒着一股劲儿,要在年节热热闹闹地乐呵一场。

入夜后家家户户都想着团圆,上酒垆喝酒的人要不是无家可归,无人可聚的,要不就是真嗜酒如命的酒鬼了。

往日出入酒垆的面孔,黄牙老头都熟悉,今日却多了一个人。

那人面孔上带着青紫伤痕,瞧着失忆落魄,坐在角落不与人交流,点酒也不要温的,只要那最烈的冷酒,很快就把自己灌成了一滩烂泥。

黄牙老头好事,眼光也毒辣,一看便知是林伯华心有郁结,借酒消愁,凑过去打趣道:“你们林家的哥俩还真有意思,总有一个要喝个烂醉——古怪,最近怎不见林叔宝了?是喝酒掉河道里,没爬得上来吗?你节哀便好,人嘛,总归有死的一天。”

林仲华喝得迷迷瞪瞪,猛地被人喊起,眯着眼睛瞧老头的一口黄牙,看出三道重影来,顿感头重脚轻,身子一歪摔在地上。

他从没喝酒喝到这种地步,冬日冷酒伤身,腹内凉,身上又滚烫,好不容易收回意识去琢磨老头刚说的话,分辨不清楚对方是真想要说这件事,还是拿自己现在的丑态开玩笑。

“滚远点,别烦我喝酒!”

他平日不这样讲话,只是酒后浑身燥热,身上的伤感觉不到痛,欠债的烦恼也抛到了脑后,只觉肉身累赘,轻飘飘的心思要羽化登仙去了。很快,他迷上这种身在云中雾中,而不在烦心事中的感觉,酒一口接一口地落肚,根本停不下来。

“小伙子,你这喝法子,身体可遭不住呀。”黄牙老头瞧他挺木讷一人却突然发起脾性,便更加好奇他的境遇,难得好声好气地问,“遇到什么事可以跟老哥哥我讲讲?我这辈子就是有闲工夫,十里八乡的闲事搜罗了一箩筐来,说不准能给你出出主意。”

这番话将林伯华从云雾中硬生生拽到地面上。

他眯了眯咪蒙的双眼才能看清这老头的眉目,摆摆手道:“我都没主意,你哪有什么主意?哼哼,只怪那个贱人!贱人贱人!”

他抓起桌上的筷子张望,却没能在面前找到下酒菜,记起自己钱囊空空,房屋还被人占了去更是气不过,摔筷便骂,如疯似癫。

“我记得你家媳妇脾气确实大了些。”黄牙老头替他重拿了一副碗筷,从自己兜里摸出一把发潮了的花生米来摆到桌上,引导道,“女人嘛,不管便是要上房揭瓦的。”

“不、不提她,懒婆娘一个。”林伯华垂下头,讷讷地抓了一把花生堵进喉咙里,望着星空夜月放空,心生寂寥,忽而开口问到,“老头,你说我该怎么整一个人?不可杀人放火,那是要掉脑袋的事。”

“你这是遇到大难处了呀?”黄牙老头颇为诧异地重新审视了他一番,也抓了一把花生落肚,当是闲谈般回道,“你要整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被问及此事,那日在县衙里的脸一张一张浮现在他面前。

先是将他害成今日这般田地的林四喜,再是凶神恶煞的帮凶方鑫,多管闲事的贺家小子,恶鬼似难缠的李庆友,多嘴多舌的李香香,还有当日没有露面的弟媳妇于淑春!

恨完,他又开始发梦,梦到自己成了皇帝,将这些人一个个拉出去斩首示众。

“有男人也有女人,都该死,都该死!”林伯华一拍案板,震落了两枚花生。

发泄完,他跟多年好友似地拍拍黄牙老头的肩,问道:“那你先说说女人,要怎么整一个女人?我要她活着不如死了。”

“女人还不好办,这事我见得多了。”黄牙老头嘿嘿一笑,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压低声音道,“你随便找几个外乡的弟兄给点跑路的钱,轮着番地把人给弄了。”

“那女的要是有钱,你便拿此事要挟,她绝不敢报官。往后你的吃穿用度都管她要便是,她哪里敢说一句不是?”黄牙老头也几碗黄汤吓下肚,跟他一板一眼地吹起牛来。

“你要是恨惨了她,便领着乡里乡亲的来门口堵她。这事一出,她在村里定然是混不下去了,嫁了人的要浸猪笼,未嫁的便只能在那些外乡混混里选一个嫁——那往后的日子,嘿嘿,不敢想哦。”

“嘿嘿,还是老哥哥你有手段。”

听完这番话,林伯华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又从腹内回到了脑子,亢奋异常,双眼放光,仿佛已将那可恨的四喜捉奸在床,推进那些赌鬼混混的火坑里了。

再看那黄牙老头呢,没说几句,人已经睡过去了。

他只当自己酒后跟一后生吹了几句牛,却不知就是这几句话,酿成了年节后东村的一桩大案。

*

“飞鸾姐,你回来啦?”永贵远远见孟飞鸾从早市回来,跑得比门外黄狗还快。

他鲜少对旁人露出这般亲近讨好的样子。实是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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