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睡觉,缩在凳子上没一会儿就来了困意。
可她又清楚自己不能睡得太死,便只能捏着聚灵袋与短刀努力保持浅眠。
直到听到里屋传来几声呼噜声才稍稍放下点警惕。
半夜,她隐约听见徐高岑翻来覆去转了几次身,小声问:“怎么了?”
徐高岑亦轻声回:“无事。”
“没事你就赶紧睡,明天还要趁早赶路。”
徐高岑觉得背上有些痒,翻身抓了几次才好。
一夜无事,方施云听到鸡鸣才彻底放下心来好好睡。可睡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听里屋有人出来。
她瞬间睁开眼,眼白通红有几道血丝,看似累极。她余光瞥到那人是玲宝娇,没有作声。
只见玲宝娇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开了一道缝,又立刻关上。
她回过头见到方施云已经醒了,绽开笑颜,迎着清晨的日色,娇媚动人。
“昨夜雪下得极大,现下没过脚踝,应该不好赶路。村中李大铁家有个骡车,方姑娘可雇那李脚夫送你们到镇上。”
方施云揉了揉胀痛的眼睛,口中模糊:“嗯,多谢,那我一会儿就去问问。”
然后她伸出左脚,蹬了下一旁睡死的徐高岑。
“哎,书生,醒醒,天亮了!”
徐高岑猛然惊醒,双目骤然睁开,盯着屋顶。此刻他瞳孔黝黑,神色有些陌生。
方施云又拍了拍他肩膀:“怎么了?”
徐高岑这才晃晃头,回过神来:“啊,没事。天亮了啊,那稍后便出发吧。”
这夜似乎睡得不轻松,徐高岑感觉头昏脑涨,身子乏累。
二人起身洗漱,方施云哆嗦着手把脸擦净。这冬日的水简直凉得像针扎一般,还是速速向南行吧,届时也不必如此痛苦。
玲宝娇却看着收拾好的方施云噗嗤一笑,笑得她莫名其妙。
正要问,面前多了一条帕子,是徐高岑伸胳膊递来的。
徐高岑眼底含笑:“擦擦鼻。”
一摸,才知道有一条清鼻涕流了下来,方施云内心大吼,真是丢尽了颜面!
等书生过了二十岁她定要立刻亲手杀了他,或者将他打成真傻子失了记忆。
三人气氛和谐,互相调笑。
等用过了早饭要出发了也没见刘志起身,玲宝娇只说刘志去镇上卖兽皮赶路回来累着了。
刚送到院门口,玲宝娇就停在原地。
“村中人若见到我与你们在一起,定会避之不及,脚夫家好找,院子里有骡棚的就是。若是没寻到可找人问问,我就不送了。”
徐高岑轻叹:“真是人言可畏。那便有缘再见吧。”
直到离开,方施云也没弄清玲宝娇到底是不是什么精怪,不过若玲宝娇对徐高岑无恶意,其余的她也就没必要多管闲事了。
方施云与徐高岑拜别玲宝娇,踏着厚厚的积雪向村中走去。
玲宝娇眼角含泪看着两人的背影怔愣出神,三年来,她几乎从未与外人说过话,下次再遇见这般待她毫无偏见之人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她擦了泪,转身回到屋中。
刚回来就见刘志推开里间的门出来了。
“相公怎地才起身,方姑娘与徐公子已经走了。”
玲宝娇有些失落,没有看他。
刘志开口回:“我昨日见玲儿与那姓徐的一起缝衣心中不快罢了。”
“我与徐公子清清白白,相公怎么这醋也要吃?”
说完,玲宝娇才发现今日相公的声音不大对,似乎比平时清晰明朗了不少。
她转头一看,哑然。相公的相貌竟年轻了好几岁,面上的皱纹都消了几道!
刘志见她讶异的目光,伸手摸了摸脸,也感到了光滑些许的面庞。
他有些激动:“玲儿,我如今看上去可有配得上你一些?”
玲宝娇却不知说什么好:“相公,你,你这是怎么了?”
刘志则走向墙角的水缸,低头瞧着水中的倒影。
“昨日在城里开了点补药喝了,没成想,这般有用。”
玲宝娇听言虽疑惑平时无病无灾的丈夫怎么突然喝起了补药,不过见他甚是欣喜的模样,自己也为他高兴:“竟是如此,那相公再喝几副药岂不成了俊男郎。”
刘志伸手触碰水中的影子,水面泛起波纹,那倒影被推开,一瞬间就看不清了。
刘志突然心慌,赶忙划了几下水,更是搅得影子全无,水很清,他只能看到缸底的几枚铜钱。
他恍惚道:“是啊,补药,得再喝几幅才行。”
而已经坐上骡车的徐高岑却突然虚弱发起高烧,似是得了严重的风寒,就连身上也起了些红疹子。
驾着骡车的李大铁见状言:“看公子这症状倒是与赵炳忠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