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儿,你怎可如此以身犯险。若你出了事,让娘怎么办?”
盛舒棠拽着顾夫人,急不可耐地问道:“姑母,你怎能同意将那沈辞晚留在顾府呢?若是他人知晓了该如何议论。”
“小声些……”顾夫人担忧地望了一眼顾宴舟,将盛舒棠拉到另一边,严肃道:“晚儿是顾家未过门的媳妇,如今受了伤,留在顾家将养,旁人也无可置喙。更何况……”
顾夫人皱了皱眉,接着道:“此事的经过我已听杨管事说过了。棠儿,你行事怎能如此冲动,若今日酿下大祸该当如何?”
虽说杨管事也未能知晓全貌,可她向来知道自己这侄女的脾性,昨日一看盛舒棠独自一人回来时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便已了然。怕是她做了些什么,才令马受惊狂奔,险些酿成滔天大祸。
果不其然,盛舒棠闻言,缓缓松开了顾夫人的衣袖,低声喃喃道:“不过是轻轻挥了一鞭,我怎知那马的性子这么烈……”
“好了,你真是被你爹宠坏了,做事向来不顾后果。如今惹下这等祸事,若沈家追究起来,我也难保住你。正好前几日你父亲传了书信来,这段时日你便先回家中避一避吧。”顾夫人心中烦闷,言语间便多了些不耐。只匆匆留下一句话,便抛下盛舒棠,率先离开了房间。
盛舒棠看着躺在床上的顾宴舟,眼中划过一丝落寞,姑母何曾对她这般疾言厉色过。
她伸手向顾宴舟探去,却又忽然想起慕君遥曾跟她说过的话,猛地止住了手。
原来她对他的心意一眼便知,可他们却故作不明,只冷眼看着,将她视作笑话一般。
盛舒棠抹了抹眼角的泪,神情恨恨地离开了。
第二日慕君遥刚起身,顾夫人便得了消息,亲自前来探望。
她坐在床前,拉住慕君遥的手,关切道:“晚儿,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了?”
“多谢顾伯母关怀,伤口已不那么疼了。”慕君遥顿了顿,“……幼芝已将事情告知于我,这段时日便叨扰伯父伯母了。”
顾夫人轻轻拍了拍她,“晚儿,这便是你的不是了,顾沈两家本就是世交,如今你又快进我顾家的门,我早已拿你当女儿般看待,如何说这等见外的话?”
慕君遥只低头依从称是。
顾夫人默了片刻,小心开了口:“晚儿,我还未曾问过你,昨日是怎么一回事?”
慕君遥颇为难为情地答道:“我向盛姑娘学骑马之术时,那马不知为何突然受了惊,还差点连累了顾公子。”
顾夫人细微地观察着慕君遥脸上的表情,见她面上一贯平静,未曾有丝毫怨怼之色,只当她要么不知,要么便是怯弱不敢言明。无论是哪种情状,只要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便是最好的结果。
顾夫人眼中多了一丝安慰,嘱咐慕君遥好生休息,便离开了房间。
慕君遥看着顾夫人离去的方向,知晓她方才那番话多半是来试探她的,留她在顾府想来也是作此打算罢了。
几日后,待用过午饭,幼芝一脸欣喜地告诉她顾宴舟终于退了热,此时已然转醒。
慕君遥脸上闪过挣扎,于情于理她都合该去探望他,只是……
幼芝盯着她,以为她害羞了,脸上即刻现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便贴心建议道:“小姐,顾少主昨日一听说小姐出事了,便匆匆上马前去寻你。如今又是因为小姐受的伤,若是不去探望,总是说不过去。”
慕君遥怔了半刻,继而点点头,“……那便走吧。”
幼芝神色欣慰,扶着慕君遥缓步来到顾宴舟的门外。
不知为何,她到了门口却生了退缩之意,转头对幼芝道:“……顾公子正在休息,还是不要搅扰他,若不然过几日再来吧?”
“小姐!”幼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正想再劝几句,身后传来了一人拔高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慕君遥转身看去,盛舒棠正一脸怒意地盯着她。
幼芝上前一步,“如何不能来?我家小姐来寻顾公子天经地义!”
“若不是为了你,表哥能受如此重的伤?大夫说腰处那伤再深一分便可见骨了。”盛舒棠语气中带了些许哭腔。
此时,二人却从屋内听到了一声咳嗽,那人清冷的声音随即传出,“进来。”
盛舒棠的表情瞬间柔了两分,“表哥!”随即便推门径直走了进去。
慕君遥与幼芝对视了一眼,便提裙跟着进了屋内。
秋日天阴,日光淡薄,屋内便掌了灯,映得坐在桌边的顾宴舟脸上更是少了几分血色。
他双眸一凛,只比今日天寒还冷上几分,“可是有话要说?”
“我……我这几日要回家一趟,特来辞行。”盛舒棠怯怯道。
顾宴舟只淡淡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盛舒棠欲言又止,却终是未张口,瞪了慕君遥一眼便转身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