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二模的事。闲暇之余就在看书,时间虽然很紧,却很充实,起码她没功夫想太多。下午晚饭时间,沈伊桐去食堂随便扒拉了几口饭,路过球场时,见有学生在打篮球,不由自主停下看了起来。
忽然听得耳边一个响指,扭头发现是小卢。对方笑了笑把自己手机递到沈伊桐面前,页面上显示着各种奶茶种类图片,小卢问她:“喝什么?”
无功不受禄,再者自己才来学校几天,跟小卢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乍然就让别人请自己喝奶茶,多不好意思。沈伊桐忙摇头:“不用了谢谢。”
见她坚持不肯点,小卢也没强求,只好自己买了一杯。付完款关闭手机屏幕,他并未离开,而是与沈伊桐并肩站着,“这几天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沈伊桐说。
“艺考班学生难管是众所周知的,在小刘之前就气走了好几个班主任,你知道小刘为啥要辞职吗?”
“不知道。”
尽管问过小刘老师,沈伊桐仍说不知道。小卢毫不避讳,告诉她:“你们艺考班原来只有一个班,因为班里女生闹矛盾,带头的几个女生父母就出资要求学校重新创建了一个班,也就是二班。要知道,一个班级不仅需要雄厚的师资力量,还要有各种设施,学习资料啥的,听说耗费了上百万,也是挺震撼的。”
不光小卢忍不住感慨,沈伊桐都震惊了。没想到二班是学生自己创立的。她感觉这是此生离有钱人最近的一次。普通人想都不敢想。
“新班级是创建了,但学生之间的矛盾却没得到解决。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几个女生互相说对方坏话,后来演变成双方对骂。小刘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这场骂战的结果就是,双方都请了律师,下了律师函。一个小小的矛盾,居然持续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小刘劳心劳神,可以说精疲力尽,不想呆下去了,所以选择辞职。不过沈老师你不用担心,最后事情都解决好了。小刘才是最惨的。因为学生久久不肯消停,校长也找她谈话批评她,说她工作做得不好。”
难怪小刘老师说,现在两个班都走上了正轨,学生们都磨合得差不多了,后续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前情提要原来是这样啊。
“沈老师,”小卢走近几步,“问你一件事,你给你们班上英语课,拿到的工资里面有额外的上课费用吗?还是说只有班主任的薪资?”
当时合同沈伊桐没有仔细看,横竖只是想找个糊口的工作,不至于每天独自呆着胡思乱想,她没有太在乎薪资情况。纵然清楚曾老师pua话术,沈伊桐也没揭穿对方,而是坦然接受了。曾老师强调过不能跟同事说自己的工资情况。
“只有班主任的工资。”沈伊桐还是实话实说对小卢讲了。
小卢若有所思点头:“猜到了。本来我们应聘的岗位是班主任,工作内容根本不包含上课。当初我每天只要做好管理学生的日常工作就行了,因为跟一个学生聊天过程中无意间透露自己会日语,被曾老师听到了。后来她就安排我给你们班学日语的学生上课,还没有课费。你知道学校请的日语老师一节课给多少钱嘛。我是理科专业嘛,面试时曾老师有问过,所以就跟我们班的学生说我理科好,叫他们不懂就来问我。导致学生只要有问题,就会拿试卷跑到办公室找我。你应该看到了,每次我桌边都围着一大堆学生。作为老师给学生讲讲题,也没什么,但我就是无法忍受曾老师这种薅羊毛的行为,说好听了是薅羊毛,说难听了就是压榨。”
小卢发泄般叙述着,沈伊桐不知道还有此等内幕,意外的同时,有些哑口无言。自己可能没有小卢那么在乎是否给课费,但能体会他的心情。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自己辛辛苦苦寒窗十几年,却被当作廉价劳动力使唤,还是买一送一那种,自然无法接受。
“我打算带他们考完联考就走了。”小卢说。
通常都得提前一个月提交辞职信。沈伊桐不禁询问:“你们班联考时间是什么时候?”
港澳台班,顾名思义,招收的是来自香港澳门台湾的复读生。沈伊桐只了解内地高考,对港澳台一无所知。小卢告诉她说:“下个月二十号。”
现在是四月份,到下个月二十号不到一个月了。沈伊桐“唉”了声,除了叹气,没多余的话想说。小卢问她是不是想永远在这个学校呆下去,她回答不知道。
她的工作没有定性,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当初一腔孤勇来花城,也是单纯想体验人生,所以在教学之前,混迹于多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职业,从体力活到脑力活,不一而足。大学时期就有想过,倘或毕业了,有机会就去社会上体验不同的工作。人生之路漫长又乏味,理所应当给自己增添点色彩。而且社会历练,对自己的写作而言同样锦上添花。她崇拜的一位作家就曾说过,十五六岁的少女写不出荡气回肠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因为经历太少。写故事之人,只有经历过岁月的沉淀,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才能感同身受。否则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徒有其表,内核实则平平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