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回应,只是淡淡道,“臣替家妹谢过公主了,臣有事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便听见衣料扑嗦声,想是离开了。
我悄悄挪动身体,向阁楼边上的小窗户靠去。
庭院森森,玉兰树下,少年欣长的身影,白玉束腰,青白色锦缎长衫伴随着轻缓步履,微风浮动,裙裾轻飞,整个背影说不出的轻世傲物,英贵绝尘。
像感受到我的注视一样,陈祎突然回头,清贵傲然的眸底竟闪过浅浅笑意,戏谑而又明亮。引得他身后紧跟着的五姐姐她们都不由回头看来。
我匆忙退后,将身形隐在厚厚的窗棱后,心底,因为他桀然一撇而“咚咚咚”跳个不停。
楼下传来五姐姐无尽轻柔的话语,“怎么了,陈祎哥哥?”
“没事,只是想这藏书阁内定有好多有趣书卷,难得来一次,却没得机会细细阅览。”说罢,楼下传来他们离去的声响。
我耳朵却不由一热,陈祎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玩世不恭中带着些许的清浅温润。
待他们人慢慢消失在阁院的角落,我才慢慢探回了身子,悄悄走下了楼。
我的贴身丫鬟沁雪看见了我,忙上前道,“公主这是去哪了,让我好生难找,五公主她们没有欺负你吧?”
五姐姐倒不至于欺负人,顶多没心眼贪玩罢了。
我刚准备想个借口糊弄过去,却听沁雪惊道,“呀,公主,你,你怎么流鼻血了?鼻子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什么!?鼻血?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伸手一抹,果然触手是一丝干了的血迹。这,这是听二哥的墙根时候流的,还是和陈祎对视的时候?
啊,我的天爷呦,干嘛不一个天雷将我劈晕了。
那天回到寝宫,我第一次习课业不在状态,不是因为太师傅布置的课业多,而是那天的我,一会儿脑子里飘过陈祎那张恬淡不羁又清俊舒朗的脸,一会儿又飘过自己满脸鼻血的蠢样子。
这件事的后遗症就是,在之后的日子里,我每每遇见五姐姐,或者路过藏书阁,都会不由的想到,陈祎有没有再见五姐姐,他有没有再找到藏书阁里有趣的书。
哎,我的天爷呦,我这是怎么了这是……
我叫李悦之,是大晋朝第七公主,我上头有六个姐姐,下头还有五个妹妹。我的父王有着两双手都快要数不清的嫔妃,而我的亲生母亲娴妃是这众多嫔妃中家势最单薄的那一个,外祖家世代务农,母妃入宫后原本是尚食局的二等宫女,因做的一手好甜羹,再加上姿色绝美,便得父皇宠幸,一朝有了我和小妹九公主。
虽说都是父皇的子女,但因父皇恩宠不同和母妃家世高低的不同,公主们境遇也都不大相同。
前者比如我大名鼎鼎的六姐姐。她与我同岁,但我两境遇全全不相同。
我的六姐姐,李斐之,可以说是公主中最最得父皇宠爱的一个公主,我朝虽然没有嫡公主,但是六姐姐的尊崇丝毫不亚于嫡公主的派头,为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她母妃华贵妃,原本是官居五品,世代清流的中书侍郎卢煜卢大人闺女,与父皇的青梅竹马,父皇对皇贵妃娘娘那是专宠不断。华妃娘娘肚子也争气,一口气先后生下我父皇唯二的两个皇子,大皇子端王李弘之和二皇子庄王李峥之。
对,这位二皇子就是天阁楼里的那位,咳咳。
当然,华贵妃除过专宠外,自身也很是有优势,一方面她姿色娇媚动人,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娘家给力,她父亲在她的一手扶持下,作到如今的丞相的位置,可谓权倾朝野。
以上种种原因,也造就我六姐姐在众姐妹中,最是娇惯跋扈,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就是尊崇如五姐姐那般,六姐姐也很是不放在眼里。宫中没有嫡生的公主,六姐姐自小的衣食住行,都是按照嫡亲公主的品阶来的。
说到这,就要说说我的母后皇后娘娘了。如果说华妃娘娘属于刚才说的受宠的前者,那五姐姐的母妃荣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就属于后者家世显赫派了,尤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忠义侯府陈家,绝对的权势滔天,贵戚权门。
说难听点,就是我的父皇,在陈家面前,也要夹着尾巴当皇帝。
皇后娘娘年过五十,比父皇还年长三岁。她长相平平,虽说平日里,跟父皇的关系淡漠,但是母妃处事果断,做事温婉大气,待人又温和细心,所以无论遇到大事小事,性格优柔、处事寡断的父皇总要仰仗皇后来决事拍板。
有时候,我觉得皇后娘娘,与其说是父皇的妻子,更像是父皇的老师或者总舵头。
皇后娘娘是忠义侯府陈择也陈老将军的独女。她曾经育有一子,也就是贤王李珣之,但珣之哥哥十一岁时就因病亡故。所以皇后娘娘如今膝下还没有一儿半女。自从贤王哥哥去世,皇后娘娘就像把自己心锁起来一样,常年与青灯相伴,和带发修行没什么区别,一年四季都基本上待在自己的椒兰殿诵抄经诵佛。
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