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磨合了几个星期后我开始适应这种不苟言笑的生活。这家公司,或者说所有公司的游戏规则其实都很简单,首先是“遵命”,你要学会服从一切,学会守规矩,让每个人都觉得你很乖;其次是“才华”,在某些时候展示自己,掌握一两个特长,当然也少不了适时的表现。另外,如果你是女孩,你最好还要漂亮,这一点往往比前两者更重要。
不知道为什么,公司里很多人觉得我有个性。其实个性这东西好象荷包蛋一样,多放油就能煎成。我不化妆,不穿职业装,不穿高跟鞋。早上要是起晚了披头散发就赶过去。我走路风风火火,高兴了还一蹦一跳,做错事情的时候就吐舌头,这些不过我大学时懒散生活的继续,在别人眼里却成了与众不同、特立独行。同事的桌子上除了文件就是文件,我桌子上花里胡哨地摆了Hello Kitty、Snoopy,还有各种小零食。虽然大部分人都表情僵硬地和我擦肩而过,但我喜欢对他们笑,我就不信我的阳光灿烂融化不了这一块块的冰。对!我就不喜欢这的人那种谁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劲儿。
网站工作很辛苦,加班是家常便饭。在上班之后我一下子明白了很多话的真正含义。比如“柿子专找软的捏”、“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沉重的打击”、“幸灾乐祸”、“快乐如果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将显得更加夸张与华丽”,以及,“恨之入骨”。这些,全是拜江城所赐。
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我对江城的仇恨不是一天积累起来的。
每天快下班时,江城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激动地倒水、关机、收拾包,就在我兴冲冲地要跨出公司大门时,江城动听的声音在身后慢悠悠响起:“今天需要有个人跟我加会儿班,你们谁没事就留下来吧。”我回头,看见大家都低头,然后再看见江城炯炯有神的目光正打过来。
“小蛮,你没事?那就你吧。”
我张张嘴,还没说什么江城又说了:“小蛮,你最好痛痛快快地答应,反正这事也由不得你,你要是表现得高兴点还能给我留个好印象。”
我,我招谁惹谁了。我气哄哄地把包扔在桌上,开机,接水。大家都走得差不多时我就盯着江城看,江城发现我在看他,于是也笑眯眯地看我。两个人谁也不说话,象比目鱼一样瞪一会儿,然后我说:“不行了不行了,再看就要忍不住犯罪了。江城,你怎么这样啊,每次都找我,我哪儿惹你了,再说你找我也成,那早点告诉我啊,每次都是我正兴冲冲地奔向幸福时,就见你横刀立马地站在前面,你知道这对我是多沉重的打击吗?”
江城还是笑眯眯地:“这也叫打击?还沉重?”
跟后来的事情相比,这确实不叫打击,也丝毫不沉重。后来是这样的:快下班时,我倒水、关机、收拾包,眼睛始终盯着江城,保持杀气腾腾的状态,我的意思是,江城,你要是再敢把我留下来加班,我就一个飞龙在天灭了你。江城则依然饶有兴趣地看我忙这忙那,挂着蒙娜丽莎般深不可测的微笑。
我象被发射出来的炮弹一样义无返顾地冲到公司门口,走进电梯,挂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下来。可是就在我走出写字楼时电话响起:“小蛮,到哪啦?”
“江总啊,我已经坐在回家的车上了,有什么事吗?”
“哦,已经坐车上啦,那是我眼花了?楼下有个人还真象你啊?”
我抬头,看见江城从公司窗户上探出头来冲我招手。“小蛮啊,我刚才忘告诉你了,今天要加班,有个项目必须赶出来。”
我二话不说,回头,上电梯,放下包,开机,然后径直走到江城面前。江城依然笑眯眯地把头钻电脑里,看也不看我一眼:“有事吗?”这大尾巴狼装得真到位。
“废话,能没事吗?你可真有瘾啊,我都走那么远了你还好意思把我叫回来。你怎么就那么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我看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你要再这样我可就对你不客气啦。”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
“蒋小蛮,反了你了,我可是你顶头上司,你还对我不客气了?我倒要听听你准备怎么对我不客气个法。”江城还是笑眯眯地,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我,我,我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我让你生不如死死不如不生,我先自杀,再杀你,再逃之夭夭。”什么叫“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这就叫!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小蛮,别贫了,开始干活,我就喜欢你这点,张嘴就胡说八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你加班吗?”
“为什么?”
“因为和你加班有乐趣,一点儿都不累。”
这什么理由啊?真听得我是心神俱碎。
“小蛮,你放心,加班钱我一分不少给你,你只管给我好好干活就可以。”江城显得很慷慨地补上一句。
“要我给你好好干活?成,先给大人我倒杯水压压火。”我拿出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态度。
江城真拿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