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突然一黑,“我这,难不成是死了?”
姜霓突然发觉自己可以开口说话了。
姜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西窗下的小榻越看越越眼熟,那檀木架子上摆的可不是自己儿时最喜欢的雨过天晴色出戟尊?就连屋里的气味儿也如此熟悉,这不是在首辅府时自己的房间吗?
“二小姐醒了、二小姐醒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划破沉寂。
姜霓听出来这是陪自己长大的贴身丫鬟兰芝的声音。
姜霓心想:莫不是自己晕了在做梦?
兰芝随自己入宫后,被那荒淫无道的狗皇帝一眼看上,竟要把兰芝强抢了去,姜霓拦也拦不住,兰芝誓死不从,之后便吞金自尽。
屋外闻声进来了四个丫鬟,全是自己儿时屋里伺候的女使,一个拿了水盆,一个拿了绢布,伺候姜霓起身洗漱;另外两个拿了一套碧落绢烟纱装在姜霓的床架上。
纱幔装好后,兰芝唤了外堂候着的郎中进来看病。
姜霓只觉得一切都如此真切,看着纱幔外的郎中,姜霓回忆起这原是家人去世后,自己难以接受哭晕过去那些时日。
郎中把脉过后,说是已无大碍,开了一些安神的药方拿给下人去熬。
看着屋子里全是熟悉的面孔,姜霓心里又喜又悲,许是上天看不下去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姜霓攥紧被角,暗暗在心底筹谋。
曾经姜雪和赵垣之拿姜霓来为自己铺路,如今风水轮流转,姜霓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姜霓勾起唇角,暗道:走着瞧吧赵垣之,曾经,你教给我的谋略,我会一一用到你的身上。
姜霓醒来这日,正是爹娘的出殡之日。
首辅府上下在三房夫人魏氏的操持下,有条不紊地招待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
府内往来者络绎不绝,虽然首辅和首辅夫人撒手人寰,首辅府现在只剩下老弱病残和碌碌无为的三房一家。但是首辅大人在世时桃李满天下,朝中近一半的官员要称姜首辅为师父,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要来送一送的。
有的是念在昔日情分,有的是碍于文人面子,不管是哪一种来客,无一不在灵堂前唏嘘姜家的变故来的太快。
“先是姜皇后自缢,宫里那位逼得姜老殿上撞柱而亡,这才没几日,姜夫人也啼血郁郁而终,现下听闻姜二小姐还病着,好端端的一家子怎么就家破人亡了。”
穿着华贵的紫衣妇人在灵前唏嘘,旁边一位与她年龄相当的妇人却嚼起舌根来,“我怎么听说是姜大小姐为了邀宠竟请其母姜夫人一同与自己侍奉圣上,姜老知道了气的一头撞死,姜夫人和姜大小姐也自觉羞愧自我了结?
紫衣妇人摇了摇头不言语,旁边的妇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有一妇人满是疑窦地问:“你们可记得当日姜大小姐跟五贤王定亲已久,怎么又突然入了中宫为后?”
嚼舌根的那位妇人听到别人问这个,双眼霎那间亮起来,急忙接道:“我听说是姜大小姐自荐枕席,跟圣上暗通款曲,大婚前三日皇上只派了一个坡脚老太监来姜府宣读圣旨,一台软轿就接进宫去了。
那妇人见众人半信半疑,又继续道,“听我中书省的弟弟说,圣上为了暗度陈仓直接叫国师写了圣旨,此事直至姜皇后入宫后数日朝臣才得到消息。你们说说,有哪家好姑娘婚事是这样办的?”
花厅内众位贵妇默不作声,信或不信,无人愿意出来纠缠。却有一位小声说了心中疑窦,“姜大小姐与那五贤王不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怎么会又跟圣......”
未等嚼舌根的妇人想好如何编排,一阵轻似柳叶拂风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姜大姐姐受大伯父悉心教导多年,自当以礼仪道德、家族兴荣为行事准则,从来没有跟任何人私定终生!”
“姜大姐姐受大伯父悉心教导多年,自当以礼仪道德、家族兴荣为行事准则,从来没有跟任何人私定终生!”
只见姜雪被一众丫鬟拥簇着来到灵堂中央,拿着帕子在脸上拭泪。她一身月白素衣,身段婀娜,小脸似乎因为哭的喘不过来气,憋得面若桃红。
她梨花带雨地为姜大小姐辩白,“长姐是我们的表率,她平常学的诗书礼仪,都是大伯母找来宫里嬤嬤教的,连宫里来的秦嬷嬷都说,我长姐从小言谈举止莫说燕国,天下女子里头也是拔得头筹的!”
这话明夸暗贬,教人以为姜首辅给女儿指亲摇摆不定,什么家族荣辱?怕是等着看五贤王和如今圣上谁能荣登大统就把姜大小姐许给谁,好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说宫里嬷嬤夸姜大小姐,也是明晃晃地暗指姜首辅从小把大闺女姜霏当未来的皇后培养。
好巧不巧,当日先帝在时,五贤王和还是太子的圣上两股势力明争暗斗,以姜首辅为首的一波清流文官始终保持中立,这下竟然让姜雪的话显得几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