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出了一圈淡淡的指印。“对,从此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和我没关系了。”
沉默声灌满整个咖啡室。
盛夏想去送别徐梓,遭到了拒绝。
她独自一人,去找寻自己了。
徐梓走后的一个星期,学校里安静如鸡,日子依旧悄无声息地过去。
只有飞雪大神的出现,才能搅动一池春水。
如学校路过的学生所见,飞雪大神出现在了画室,二话不说,他再次当着众人的面拉着林盛夏走出了众目睽睽的画室。
“你到底参加不参加?”
“你说文化节活动?”
“对。”
“我一定要参加吗?”
“对。”
“好吧,啥时候报名。”
“我已经给你报过了。”
盛夏惊讶地看向飞雪。
飞雪这次看见,她的眼睛里不再是惶恐,而是真正的怒气。
他不知所以地败下阵来,吞吐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学长,你说要我把你当朋友是吧。那我说几句心里话,我知道,感情这事情不能强求。但任何事情都该有始有终,不是吗?况且,你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吗?不给别人任何思考的余地,不给别人理解、帮助你的空间吗?”
机关枪似的一段话说完,盛夏小脸憋得通红。
这个小孩儿,还真是每天都在刷新自己对他的认知。蒋飞雪摸摸脑瓜。“你是在为徐梓还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啊。”
盛夏撅着嘴思索了一会儿,“都有。”
“我从来独来独往,不喜欢被粘着,不喜欢顾及别人,不喜欢解释,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为何要干涉别人呢?”
“可是,你又想独处,又想交朋友,你这很矛盾啊。”
这小孩儿,不亏是学霸,逻辑严谨啊。蒋飞雪摸摸脑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和她解释说明我的心情,你怎么知道她出国去我没有帮助她?是你脑子里的我太差劲了好吗?”
这下换盛夏哑口了。
文化节逼近,飞扬乐团的节目做了好几次修改,最后定下来的节目形式是飞扬乐团唱一首抒情歌曲,舞台后面的背景板要求是一幅以青春为主题的学生画作,由美术班的同学完成。
美术系报名的三个人里,一致推举了盛夏做组长。
其实这不是件好事,盛夏明白,做组长意味着大事小事都要操心,耽误时间不说,最后的加分也不会比别人高。但,对盛夏来说,拒绝很麻烦。所以,她没有推辞。
如往常一样,盛夏来到美术练习室为背景图构图,如往常一样,另外两个人借口下课晚,没有来。
盛夏静静坐着,画着,1小时过去了,2小时过去了,只要一作画,时间就消失地很快......
直到一首明媚而舒缓的曲调从门外隐约传来,引得盛夏分了神,她好喜欢这调子,宁静中有力量,哭腔中有明亮。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盛夏直接走向门外,想听得更真切。
走到门外,盛夏才发现,这曲调是由隔壁教室传出来的。
一步一个探头,不知不觉,盛夏走到了门边,看到了这曲调的主人。
宽且瘦削的背影,那背影和这首曲调给人的感觉一样,落寞但有少年感。
乐声停止,盛夏止步。
你怎么总是偷听我弹琴?
我?总?有吗?
“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地听?”
“这话有点污蔑的意思啊,我真的,每次都凑巧。”
蒋飞雪暗喜,她直勾勾反驳的样子,倔强中带点可爱。
“学长,我想问个问题。为什么你的曲子里总是两个主题矛盾啊。”
蒋飞雪挑眉,似乎在问,哪两个?
“悲伤与明媚。”
“你挺有艺术造诣啊。”
“艺术大家说过,灵感来源于情感与生活,情感基调通常来源于家庭。”盛夏犹豫中还是说了出来,“我听学姐说了几句关于你的、你的家庭。”
“你好奇?”
“我只是觉得,以后你有拧巴的时刻,其实,可以,说出来的。”
盛夏后悔说了这句话,她一贯不喜欢干涉别人,她一直秉承的做人原则和蒋飞雪一样,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她清楚,这次,是她越界了。
于是,她等着他接下来夹枪带棒的回话,却不料,她再一抬眼,对面的飞雪学长默默低着头,左手攥得紧紧,右手摸着耳钉,陷入了沉思。
盛夏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的思考。
就在她犹豫时,对面的人开口了,沉默良久之后的第一句话是,“有用吗?”
他深沉的嗓音里有一丝哽咽,“会有人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