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温和一笑,眉眼间尽是温柔,他伸出手臂虚虚地抱了她一下:“没事的,我都知道。”
“我过几日就要回东都去了。”
“是因为……”
“不是的,母亲身体不好,我需得回去侍疾。”
尽管在他计划之中,姜循礼还是觉得心头酸涩,他迅速地低下头,轻叹一声:“姐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
宣威将军梁一、潜火兵营牛大力、国子监林司业,三封参大皇子萧训的奏折送到魏帝眼前,魏帝大怒,怒斥萧训不仁不义,无礼无智,罚他禁足在宫内,还连累的萧训母妃被斥责教子无方。
云岫知道,她和姜循礼,甚至是藏书阁,在魏帝心中都无足轻重。
真正触碰到魏帝底线的,是萧训想要烧死萧诩的念头,魏帝刚刚手刃背叛他的胞弟,他决不允许兄弟阋墙的事情发生。
萧训被禁了足,云岫在国子监的日子过得舒坦了许多。
寒衣节将近,姜循礼也定于那日启程回东都。
寒衣节又称冥阴节,是魏国人祭奠先亡之人的日子。
鬼节又逢初雪,魏都里的祭纸烧出的灰烬飘散在灰蒙蒙的天空,那是无数对逝去之人的缱绻思念。
又到雪天了啊。
云岫伸出手,一片洁白的雪花缓缓落在她的掌心,微凉的触感后融化成一滩小小的水渍。
潼安镇的人只剩下了她和白婉,她二人又身在将军府,自然没有理由去祭奠。云岫苦笑,母亲那泼辣的性子,她都能想象到会如何骂她这个不孝子。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那么多猪头肉白喂给你了,寒衣节都不知道烧点东西来!”
“娘亲,你先过段时间苦日子。”云岫往虚无的雪天伸出了手,仿佛能触碰到娘亲那张鲜活生动得脸,“再等等,等我报了仇,过几年我就去陪你。”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姜循礼来了,他脱下兜帽抖了抖,一层薄雪自他衣服上落下。
“你今日不是回东都吗,怎么来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都不肯去送我,我只好自己来了。”
小没良心的,这是云岫娘亲常常说她的口头禅。云岫听他说起来觉得格外亲切,忍不住莞尔一笑。
姜循礼在魏都的这段时间帮助她许多,她心存感激,原本他回东都她肯定是要去送他的。可前几日那晨光微熹中无疾而终的表白,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干脆就闭口不谈要送他的事情。
姜循礼倒是坦然的很,他拿过一只包裹递给云岫:“喏,走之前再送你一份礼物。”
云岫接过包裹,打开一看,是那本姜循礼从藏书阁中带出来的孤本《鬼谷子》。
“送我这个做什么?”
“这本《鬼谷子》讲得是纵横捭阖的谋略之术,也可以说是揣度人心因人施策的为君之道,若皇子得之必然大有用处。”
姜循礼意味深长地看了云岫一眼,云岫默默将书拢入袖中。
书被拿开后,包裹中仍然是鼓鼓囊囊。云岫翻开一看,顿时傻了眼,竟然是一堆黄纸折的衣物。
或许西风知我意,怜将黄纸做寒衣。
这黄纸衣物是用来祭奠,在寒衣节烧给先亡之人作御寒衣物所用的,如何能用来送人?
“这是?”
姜循礼解释道:“我前阵子瞧见你和桃夭折柿子灯,看你对折纸技艺颇感兴趣。今天看见一个老婆婆在卖这些小衣服,做得甚是精巧,便买来送你。”
云岫哭笑不得:“你知道这是寒衣节烧给先人的祭品吗?”
姜循礼“啊?”了一声,懊恼道:“我只顾着看这些折纸精巧细致,不曾想竟是这个用途,我拿回去吧。”
“别。”云岫摁住那包黄纸衣物,“这东西你带回去也不吉利,既然是祭品不如烧了吧。”
云岫叫来白婉,将那包黄纸衣物在院中的柿子树下铺开。她二人跪下往潼安镇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掏出火折子将它们点燃。
黑色的灰烬上下翻飞,与飘摇的雪花纠缠在一起,笼罩在这一片小小的天空,久久不曾散去。
云岫眼眶酸痛,在心中暗道:“娘亲和潼安镇的乡亲们快来领寒衣,有很多呢,别冻着了。”她扭过头看白婉,白婉垂泪欲哭,但她明白此举不合时宜,生生憋住了,只留几声细小的抽泣。
姜循礼陪她两人烧完纸,低声道别。
云岫心中突然涌上了一阵心痛,她前途未卜,不知还有几年可活,姜循礼回东都侍疾,短时间不会再回来。
也许此次离别,便再无相见之日。
“循礼,你可有什么所求之物?”
姜循礼深深看她一眼,云岫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一笑,有些后悔自己在冲动之下问出这样的话。
姜循礼眼中波光流转,悠然笑道:“只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