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今夜,沈卿晚就能恢复前世的容貌了。
药浴是沈卿晚每晚的习惯。
池水被名贵的草药染成了浅黄色,白皙嫩滑的手捧起池中的温泉水,在药水的滋润下,沈卿晚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
池子里是她收集了半年,耗费了醉欢楼大半的财力才得来的十分珍贵的草药。
温泉冒着氤氲的热气,周围有翠绿的竹子挡住,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沈卿晚泡在药泉里,一头青丝浸在泉水中,乖巧的贴在后背白皙的肌肤上,衣物放置在一旁的石桌上,温和的草药滋润着她的身体。
拿起放在池边的一面铜镜,池边的烛光映在镜子上。
精致雕花的铜镜中映出一张寡淡清丽的少女的脸。
来到这里一年了,终于适应这张陌生的脸了。
一年前,她失足坠入水渊外围的弱水中,全身的肌肤都被弱水侵蚀,再度醒来便发现自己重生在一个陌生的女人身上,成了这醉欢楼的楼主,也就是俗称的老鸨。
原本她以为就要一直顶着这副陌生的容貌生活了,不料后来她误喝毒药,竟意外短暂恢复前世的容貌。
数次验证后,才得出服用毒药能够恢复她前世的容貌,但同时也会消耗功力。
今早试探性地服用了一些淬魂散,耗费了些功力,需要补回来。
药浴恢复得并不快,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功力恢复倒是其次,主要是今晚的药材中有一味世间罕见的剧毒能够让她恢复前世的容貌。
是她耗费了许多心血才得来的。
来之极为不易。
啪啦。
踩踏屋檐的声音突兀的传来,沈卿晚心中警铃响起,有不速之客闯入这里。
来人气息混乱,像是受了极重的伤。
醉欢楼是阜城最大的青楼,挖山而建,整座楼镶嵌在山体之上。
沈卿晚泡药浴的小院在醉欢楼的后方,一道机关隔开,在外人看来醉欢楼的后方只是山体,没人知道山石机关之下是一座精致清雅的院落。
是另一番的世外桃源。
这小院,除了贴身的丫鬟之外,外人进不了,更何况,这个时辰,她们都知道是她药浴的时辰,根本不会进来打扰她。
来人沉重的气息,似乎是一个男人的。
“谁!”沈卿晚厉声喝道。
来不及拿衣物,哗啦一声,那人已经闯了进来,黑色的身影径直掉进了温泉,溅起一阵水花。
月光和烛光交映,鲜血很快染红了一片温泉水。
沈卿晚望着不远处被污染的池水,双眸闪烁着寒光。
她一池的药水被污染了。
她好不容易收集来的草药,废了。
温泉池边的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难闻的血腥味。
哗啦。
掉进温泉池的男人从池水里爬了出来。
胸膛处还咕咕冒着鲜血,在夜色中那一抹血水红得暗沉。
男人剑眉星目,即便受着伤,落到水里狼狈不堪,也依旧难以掩盖通身的气势,脸色苍白,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你坏了我一池的药水!”见池水被毁,沈卿晚感觉浑身的血液瞬间涌上头。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男人面前,丝毫没有顾及此刻的她不着寸缕,一不小心就会春光乍现。
怒火中烧的她只想尽快将男人扔出池子,大卸八块。
奈何今晚加入的剧毒草药消耗了她的功力,让她短时间内无法做出反抗。
晚风吹灭了温泉边的灯笼,温泉的光一下暗了下来,仗着月色和路边不远处的另一盏灯,罩上了一层朦胧。
男人被水呛得咳了几声,体内的混乱的气息似岩浆翻涌,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在作痛,难以呼吸。
江无淮运息调理,煎熬的窒息感才慢慢退却,将肺腑里的水咳出才好受些,伤口还在漫出血。
意识恢复,耳边便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女人的声音。
江无淮稳住气息艰难地转过头,池中有草药,浸入眼睛后火辣辣刺痛着,让他没办法完全睁眼,透过勉强睁开的狭窄的视野,在阴暗不明的夜色中,只看到一个女人冲了过来。
五官模糊,看不真切,但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怒意。
步伐逼近,轰!
白皙的皮肤落入眼底,年轻女子曼妙的身影靠近,江无淮脑中空白一瞬。
黯淡的烛光映射进来,水里的身影若隐若现,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看不真切。
温泉池中,一男一女,女人并没有穿着衣服,男人距离女人不到一米的距离。
如果不是越发浓郁的血腥味,怎么看都像是一幅暧昧氤氲的场景。
江无淮被人追杀至此,身上还中了毒,几乎是硬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