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愁眉苦脸地坐在勤政殿内,脸上笼上了一层阴霾。早知道他这么倔,自己就不该听柱国公那老儿信口开河,现在搞得骑虎难下。一边是皇帝威仪,另一边是问心有愧的儿子,他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贴身的大太监替他揉了揉太阳穴,“依奴才看,钟相这是突然要同素不相识之人共结连理,一时想不开。陛下不如制造些机会,让他们彼此熟识,兴许有了好感,此事自然就成了。”
建元帝心里琢磨着,死马当成活马医,这倒是个法子。不过这事须得找个合适的人牵桥搭线,方能妥当。
“只是,这是交给谁去办较为合适?”建元帝似问非问的喃喃道。
“陛下,东宫那位不就挺合适的嘛。”大太监微微一笑。
经他这么一提醒,建元帝也表示赞同,“你去唤她前来,朕同她嘱咐几句。”
大太监闻言去了。不消片刻,江晚吟就到了勤政殿。
“你来啦,坐吧。”建元帝声音温和,全然不像平日高冷威严。一旁的小太监听到吩咐,立马将椅子放在她身后。
她有些受宠若惊,这还是头一遭建元帝主动开口说话,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个好兆头。
果不其然,建元帝也没同她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了为钟楚怀和赵跃仪赐婚的事情。
江晚吟有所耳闻,一方面为钟楚怀的胆大妄为吃惊,一方面为这里面有自己推波助澜而心虚。
“不知父皇需要儿臣做些什么?”与其等别人安排,不如自己主动请缨。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希望你能带他两人出去游玩几日,让他们彼此见面熟识便好。朕许你自由出入,护卫奴仆任你挑选,具体细节你可自行决定。你冰雪聪明,自然能明白朕的意思。”建元帝收敛了笑容,眸底漆黑如深潭。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竭力避开和钟楚怀接触,无形之中又给绕回来了。她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身子福了一福,“儿臣明白。”
待她走后,为确保事情顺利,建元帝还是决定提前约束一番钟楚怀。他转头和贴身太监道,“让人去把那个孽障给朕叫来。”
孽障是谁,大家都心照不宣,贴身太监心领神会的去了。
钟楚怀一路磨磨蹭蹭,耽误好一会儿功夫才进宫。“罪臣钟楚怀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元帝被他整的哭笑不得,满脸无奈道,“这几日你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罪臣每日三省吾身,不曾发现自己的错误。”钟楚怀面不改色,并不给他面子。
算了算了,建元帝强忍着心绞痛,嘴里默念几遍清心咒,自己生的逆子,自己跪着也要受着。“这几日你俩找个时间见见,小时候原是认识的,长大却生分了。”
钟楚怀一听他又想撮合自己,顿生反感,不轻不重的呛了他一句,“罪臣尚在禁足期间,不敢私自出府。”
建元帝气得坐不住了,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手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朕才肯罢休!”
一旁的老内侍赶紧过来帮他顺气,半晌之后建元帝总算平复了心情,疲倦地叹了口气,“到时候让太子妃从旁帮助你俩,希望你不要再让朕失望。”
钟楚怀眼眸一亮,那个女人也会去。“微臣知道了。”他心底暗笑,自然不会让他失望。
建元帝听到他不再自称罪臣,以为他心意有所改动,稍稍宽慰,却也不愿再多看他一眼,让他回去了。
钟楚怀出宫后并未立即回府,而是转头去了六皇子府上。
此时的六皇子还在为情所困,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根本无心见客,也不管来人是谁,便让下人打发了。
管事的讪讪地陪着笑,“实在不好意思,相爷,我家主子今日身体抱恙,不便见客,还请您见谅。”
钟楚怀也不恼,这样是换在平时,他估计就得给这不长眼的上点颜色瞧瞧了。如今,两人也算同病相怜,暂且不与他计较。
他递给管事的一张纸条,意味深长地笑道,“六皇子看了若是有意,可来府上找我。”
管事接过纸条,恭敬的目送马车缓缓而去。他将纸条交给萧锦佑,“殿下,这是钟相让小人给您的。”
“什么劳什子的东西?”萧锦佑有些不耐烦,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吾有一计,可使殿下心上人幽而复明”。
萧锦佑一下子从座椅上弹起,拽着管事的领口追问道,“他人呢?”
管事被他吓了一跳,嗫嚅道,“走……走了,殿下方才不是说,谁也不见吗?”
萧锦佑气得跺脚,松开他的衣领,要了匹马朝相府飞奔而去。
钟楚怀前脚刚到,后脚就有下人通报,六皇子求见。他唇角微微弯起,气定神闲地呷了口茶,才让人放他进来。
六皇子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他有何妙计。他对钟楚怀不喜欢也不讨厌,朝堂的斗争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