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也会有人找上门来。他低着头,语调微扬,“那祁言玉现在也是咱们的人?”他用了“咱们”一词,彻底把自己划到了钟楚怀的阵营里。
钟楚怀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倏尔眼神在他脸上逡巡,似乎是在认真考量他那句话。
萧锦佑端起茶来抿了抿,含笑道,“钟兄这茶初时微苦,入口留香,比之我府上贡品,实在别有一番风味。”
“你若喜欢,可带些回去。”钟楚怀意有所指的接住他的话茬,“只是我向来只喜欢一种口味,不知你能否喝的惯?”
“自是喝的惯的,不然也不会向钟兄讨要。”萧锦佑笑意吟吟,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渣。
钟楚怀笑笑不语,令下人取出几包茶叶来,萧锦佑接过,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也不再逗留,拱拱手告辞。
一路上,他在思索着方才两人之间的谈话。自己找上他时,他显然心中已有了谋划,每一步都在设计之中。饶是贬为庶民,也未因此慌乱阵脚,即便今日他萧锦佑不来,也会有别的人为他所用。算无遗策心思缜密令人震惊,他自认太子足够缜密,恐怕还在他之下,想想若是要与此人为敌便觉后怕。
然而他与钟楚怀虽是因为利益联结在一起,但钟楚怀给他的感觉并不完全铁面冷血,反而有一丝情分若隐若现。
他虽不知钟楚怀要利用萧璟琰做什么,但大抵能猜到选择二皇子的原因。有些条件是他所不及的,但钟楚怀的用意,又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二皇子萧璟琰乃淳嘉贵妃所出,因其资质平庸,性格懦弱,放在诸多皇子中并不起眼。刚出生那会,建元帝还时不时来看望一眼,后来子嗣多了,渐渐便不放在心上。
淳嘉贵妃之所以能封为贵妃,乃因为其是文远侯府的嫡女。文远侯沈益谦是先帝在时的重臣,在朝中颇有根基。建元帝为巩固皇位,遂娶了沈氏,封为贵妃。
后来皇帝有意培植新贵,文远侯府又暗受定国公一派打压,逐渐式微。
内里皇后也不是个心胸开阔的,见沈氏不得圣宠,明里暗里处处针对,两人结怨已久。可惜淳嘉贵妃终究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斗不过权大势大的皇后。
钟楚怀选择萧璟琰想来也是知晓这一点,他与太子并不存在深仇大恨,没理由直接与其对抗。
再者二皇子毕竟排行在那,太子倒了,他的机会最大。文远侯府虽然没落,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总有助益。通盘考虑,萧璟琰确为最合适人选。
只是这种被人当枪使的事情,旁人再傻也能看透,钟楚怀要如何说动他们,甘心与树大根深的太子抗衡。
萧锦佑自嘲的笑了笑,他要是能想明白,他就是钟楚怀了,何不自己去夺大位,却在这为人幕僚。
忽然神情一滞,他顿了顿,惊讶于自己怎会生出这种念头,难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真的变了?出神间,他已到了宁王府门前。
门口的小厮一时也有些惊奇,怔怔地接过他手中的缰绳,心下疑惑这六殿下不是性情寡淡,极少与其他皇子往来的么,怎么今日不请自来?他忙使了个眼色,另有一人见状跑进去通传。
萧璟琰此刻正兴致勃勃大汗淋漓,弄的身下美姬娇羞呓语,倏然被人打搅,便有些不快,只冷冷道,“让他在前厅等会儿”。转而继续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萧锦佑在前厅等了许久不见人来,思量着这宁王是在故意怠慢,正待起身离去。只听得厅后一个声音传来,“六弟今日怎的想起来看看二哥?”
他打量着来人上下,却见衣领处还有一抹胭脂尚未完全掩盖。萧锦佑多少也曾听闻他这个二哥资质平平,吃喝玩乐却有一套。出宫开府后,更是搜罗了不少美妾。看这模样,怕是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打搅了他的雅兴。
可这样的人间俗物,真可堪用么,他不禁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