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对于定国公一干人等全部处决,念其祖上功绩,只移其三族。建元帝顺势将北疆的兵权一分为二,选派两名可靠大将前往接任。
皇后因母家失势受了牵连,被建元帝禁足坤宁宫,死生不复相见。一朝从高台跌落,残生无望,青丝皆白。
萧清允被带回京城后下了诏狱,建元帝暂时还未考虑好如何处置,只模棱两可地着刑部查明事实再行定夺。
如今陆家这块心头病已去,说到底无需再顾忌什么。但他不得不承认,年纪大了会变得心慈手软,不管萧清允是否参与了这场谋逆,毕竟也是他的孩子。不如先放一放,等想清楚了再决定。
建元帝遭此打击心中郁闷至极,前些日子强撑着身体不敢松懈,现今叛乱平息竟也倒下了。萧璟琰监国一时尝出了滋味,皇帝病倒,太子待罪,权臣告病,天时地利人和,形势对他一片大好,几番下来便有些跃跃欲试。
春风得意就有些忘形,尤其萧璟琰这种多少带些纨绔习气的皇子,本来无人问津只能沉迷酒色,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便要嘲弄夕日的对手。
这天日头正好,萧璟琰心血来潮下朝后,特意绕了个弯去了趟刑部。刑部尚书见他来了,也是一脸谄媚地鞍前马后,良禽择木而栖,下一步二皇子很有可能就是储君了,可得小心巴结着。
萧璟琰觑了他一眼,说要提审一下罪太子。虽说这有些不合规矩,但刑部尚书一琢磨,不过是审问一下也出不了大事,还是依言照办。
不一会儿,萧清允就被带上来。脱去了太子服饰,只着一身灰白囚衣的萧清允显得瘦削单薄,精神状态看着不是很好。关在牢里这些天,建元帝一直没有进一步的旨意,没人敢动他,也无人问津。堂堂一朝太子,竟被人无声无息的遗忘,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
萧清允抬了抬眼皮,蔑视地看了一眼座上那志得意满之人,眼中充满了不屑。论权势不如他,论才干比不过他,一个坐收渔翁之利的废物如今也能大摇大摆地审问他了,真是可笑!
萧璟琰被他那目空一切的眼神盯得发毛,一晃神才发觉自己根本不需要打怵,现在捏死萧清允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不费吹灰之力。
他强自镇定的咽了咽口水,手中惊堂木一拍,声色内荏道,“罪臣萧清允,见到本王还不跪下!”
萧清允嗤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父皇尚未给本宫定罪,哪由得你在此猖狂。”
萧璟琰不能输了气势,刻意加重了语调,“父皇龙体欠安,属本王监理朝政,如何审你不得?”
萧清允犀利的目光扫过他的脸,确信他不是信口开河,心下生出一计——驱虎吞狼。自己身陷囹圄无法施展,不若挑拨萧璟琰同钟楚怀的关系,让他俩互相内斗,不论他俩谁打倒谁,都是他乐意见到的。
他睨了睨,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可笑为他人作嫁衣,你却还不自知,真是可怜。”
“你再说一遍!萧清允!”萧璟琰暴跳如雷,他显然想不通萧清允已经沦为阶下囚,怎么还敢挑衅他。
萧清允根本没把他当回事,气定神闲地弹了弹手指,“你也不照照镜子,哪点比得上我。我在时尚且不得宠爱,你凭什么觉得没了我,父皇就会对你高看一眼。”
他顿了顿,好让萧璟琰消化消化,才继续慢慢说道,“父皇一直青睐的就是钟楚怀,这次立下大功的也是钟楚怀,不用我说,你也能知道他现在的威望。你可别忘了,他的另一重身份,立嫡立长,就算我这个嫡子被废了,不还有长子在吗?你以为能轮到你吗?”
“可笑你同他联手,到头来不过是被人利用。你真是蠢透了,哈哈哈……”
萧璟琰额上青筋暴起,随手抓起桌案上的笔筒就朝他丢过去。萧清允被砸中眉骨,血顺着眼睑淌下,更显得那张脸狰狞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