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身体一震,勉强掩饰过自己的失态,“钟相休得胡言乱语,本宫从未听过什么别院!”
钟楚怀失笑一声,并未放过她眼底的惊恐,果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为何一开始就对他怀有敌意,为何能快速查处巫蛊之祸的真相,又为何假扮奴婢入狱探望。
他眸光流动,深深地望着那张脸,“你同他……是真心实意的么?”
“那是自然,本宫与太子同心一体,并无二意。”她故意抬高了声调,好让自己不输了气势。
钟楚怀自嘲地点点头,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她,“萧清允反了,马上就要带兵打过来,你希望他杀我,还是我杀了他?”
江晚吟被他堵的没话,“钟相请自便!”,唤了碧秋就大步出门去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她实在不想和他共处一室,那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
钟楚怀眼里笼上一层阴翳,那点微光瞬间暗淡下去,“为什么再也不看我一眼,这便是你的报复吗?”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府中,淋了几盆冷水才清醒过来。
“庆安,叫人去请信王殿下来一趟。”
“是,相爷。”老管事得令去了。
萧锦佑今日上朝听闻钟楚怀自告奋勇要带兵抗敌,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派人来请他,自是马不停蹄就赶来一探究竟。
“钟兄,怀兄,大哥,唤小弟来做什么要紧事?”萧锦佑兴奋地搓了搓手,一颗八卦的心几乎按捺不住。
钟楚怀睨着他那副德行,开始怀疑自己的品味,语调俏皮地调侃,“有件事支会你一声,皇上把你赐给我了。”
萧锦佑大眼瞪小眼一头雾水,砸吧砸吧嘴体会着这话里的意思,什么叫赐给他了?
“钟……钟兄,咱们可是亲兄弟啊,你玩这么大的么?”他结结巴巴的憋出一段话来,脸颊盈上一层绯红。
钟楚怀好气又好笑,两手交叉撑着下巴倚在桌案上,故意凑近了几分,“六弟是不是知道得太晚了。”
萧锦佑猛地站起身来,踉跄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哥,你可别……别开玩笑了,我心里只有映仪,万万使不得啊。”
钟楚怀抚掌大笑,收回上身往靠背倚了倚,“不同你开玩笑了,快起来吧,有正事同你说。”
萧锦佑悻悻地爬起,重新坐直了身子,静静地听着他发话。
钟楚怀收敛了方才的不正经,不再插科打诨,言语肃穆道,“今日我自请抗敌,你随我一同前去。本不该让你涉险其中,实在是没有可信任的人选。”
萧锦佑知晓他的处境,默默点了点头,“不必说二话,若是叛军攻下京都,我的下场也不会比你好多少。”
其实不然,萧锦佑说到底没有同萧清允撕破脸面,如果及时改换门庭,保全性命应当无虞。钟楚怀素来冷傲,少有真情流露,心中暂且记下这份情谊。
“先前准备了五万精兵驻扎在临汾待命,这些精兵都是南部抽调而来,粮饷份例年前便已拨付,无需单独筹集,此番便是我们的对敌之本。然叛军有十数万之众,以少对多,我们处于劣势。从其他地方调兵遣将需要月余,只要能拖延到援军到来,就有解困之法。”
“若是大军力有不敌,到时你见机退回京师,我来断后。京师城池坚固,想来还能再坚持一段时日……”
萧锦佑皱了皱眉,不满地打断他道,“还没打就说丧气话算怎么回事?还是说说怎么破敌吧。”
钟楚怀没意料到,眉尾一扬,“叛军从北疆过来必要经过吕梁,我率大军挺进汾阳正面阻敌,你率兵两万绕道太原,直插叛军身后,你我前后夹击,务必重创叛军。”
“旁人不知我等留有一支部队在临汾,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是以一路行军须得隐秘,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有可能取胜。”
“此计若成,你分出一半人马前往朔州解围,朔州太守手底尚有几千将士,你两会合后,外可御蛮夷入侵,内可堵叛军退路。剩下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不必忧虑。”
“那你一人能行吗?你毕竟也是第一次带兵打仗。”萧锦佑不无担心的望着他,心里不很托底。
钟楚怀没有理会,淡淡笑道,“事不宜迟,明日便出发。你还是回去好好安慰安慰弟妹吧。”战场上的事情,谁能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罢了,是输是赢他都不会让萧清允好过。
萧锦佑看出他怀了必死的决心,也不多言。他自己都前途未卜,还是先瞒住赵映仪,免得她心神不宁。
第二日,由于此事不宜声张,两人辞别建元帝,领了兵符便快马加鞭赶去临汾大营。按照计划,钟楚怀率军北上,萧锦佑秘密由东绕道。
兵锋相接,战场在吕梁南部一个名叫中阳的城镇展开。钟楚怀凭借山势之险,紧紧扼住交通要道,使得北疆叛军失去了骑兵优势。
陆煜泽见大路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