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予宁不动声色地拨开他的手,笑意隐隐道,“大哥说笑了,小弟不过来此聆听丝竹管乐之声,并无别的心思。”
“如此倒是合你的性子。”潘予安挨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台上的倩影,余光留意着边上的神态,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一曲完毕,老鸨引着一众清妓站到潘予安跟前,脸上堆砌的脂粉随着笑意蹙在眼角,“大少爷,这些都是我们馆子近来新上的,还未曾许给哪个官人。大少爷看中哪个,今夜就给您送过去。”
潘予安扫过一眼面前的美人,个个出落得灵秀丽质,让他早把那个山野女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端详片刻,他悠悠抬起手来,指了指飞燕台上不曾下来那个,眼睛却是看着旁边坐着之人,似笑非笑道,“我要那个。”
方予宁面色微变,手搭在扶手上暗暗用力,没有出声。
老鸨子面露难色,偷偷地觑了一眼方予宁,左右为难地赔着笑,“大少爷,那个有官人预订了,您看从眼前这些个里头挑挑?”
“哦?既然还没带走,那就是还可以商量嘛。”潘予安浮了浮茶沫,将眼前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这不就有趣起来了嘛。他喝了口热茶,偏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二弟,你说是不是?”
方予宁迎上他的视线,气定神闲地疏离一笑,“大哥说的是,不过这里美人多得是,大哥何必纠结这一个。”
“哈哈哈,我倒是有些好奇,这美人长的什么模样。”他敛了眸子,朝那老鸨微微扬了扬下巴,“带过来让我瞧瞧。”
老鸨子低头摇摆不定,心里直打鼓,终究还是慢腾腾的去了。
语溪步幅翩翩的到了跟前,蚕丝面纱半掩着俏脸,只露出一双含情眼并柳叶吊梢眉,不肖看也知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潘予安手中折扇挑起,那面纱悄然落地,风吹仙袂,衣香散逸,桃花不语,如坠深溪。只觉一股热流直冲下腹,怪不得如方予宁这般道貌岸然也为之倾倒。
他想要伸手去摸那凝脂般光滑无暇的面颊,想去含咬微启诱人的丹唇,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人攥住。他略一怔愣,微眯了双眼,眉尖却是拧出一抹不悦,静静地等着他回答。
方予宁含笑不笑,语气中却是夹着一丝隐忍,“大哥方才说今日做东,可否将这个让与小弟?”
“自然,方才的话是作数的,不过这后半句,大哥忘了说与你听。”潘予安神色如常,反手拉过他的手,两人就势贴近了几分,外人看来倒像是兄弟之间亲密敦厚。他凑过去贴着方予宁低语,“我看上的东西你抢不了,不该动的心思别动。”说完特意拍了拍他的后背,笑意不减。
方予宁咬紧牙根,手在袖中攥得发白,怒火在心中升腾却无法发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语溪拖进了房间,她眼中的绝望和哀痛将他牢牢钉在那里动弹不得。
他仿佛能听见她在抗拒挣扎,伴随着衣物破碎的声音,渐渐没了动静,只剩下肉|体的碰撞和低低的呜咽。他的心在滴血,被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肆意践踏。不知过了多久,潘予安穿好衣服出来见了还站在那里,经过时得逞的舔了舔嘴角,压低了声音,“味、道、还、不、错。”
五个字蛰得方予宁如遭雷击,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恍若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挪向那个房间。地上是缕缕丝帛,床上是片片狼藉,烛火将他的身影拉长,一直延伸到阴影里。
美人寸缕不挂的摊在被褥上,洁白的肌肤满是咬痕,一潭殷红的血晕开,刺的他头晕目眩。方予宁脱了外袍盖住她被蹂|躏过的身子,无声地将她拥入怀中,不住地低喃,“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语溪疲惫地睁开眼睛,她被折磨得说不出话来,身体被贯穿的疼痛比不上心灵受的伤,她从此坠入泥潭,和那些卖身承欢的妓子没有半分区别。她守身如玉,却拗不过强权,她再也不能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他了。她吃力地抬起手覆上他的眉心,声音嘶哑犹如杜鹃啼血,“二郎,我……我不配了,你走罢…”
“不是你的错,不是……”方予宁痛得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轻轻的吻在她的眼角,将那苦涩的泪水吞咽下肚。“你等我,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你斗不过他的,二郎。”语溪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像是贪恋这最后一抹温存,她落入红尘逃不过卑贱的宿命,能遇见他已是人生幸事。他是那般风度翩翩、儒雅端正,一出现便照亮了她的心,他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她这样烟尘女子。“弃了我,以后别再来了。”
她仰颈,唯一一次大胆地贴上他的唇,意料之中的柔软温情,却再不够温暖她的四肢。她略带得意地笑了,末了又解释一句,“这里不脏。”她挨了打,到底没让潘予安亲到她,她的二郎只有最干净的东西才配得上。
方予宁心都碎了,他回味着这个一触即逝的吻,还未领会便已分离。他从中品尝出一抹淡淡的不祥,抱着她久久不愿离去。
“二郎,放我去洗洗可好?”语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