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予安及冠之后,平日就住在自个的单家独院,这个靠着花街柳巷,玩乐消遣一应不缺。又同潘家主宅、知府衙门离得远,自由自在无人约束,他便放纵了行径。
知府衙门在中正大街的东头,现任知府方逸舟娶了潘家嫡女,早年算是半个入赘的,人前人后多少有几分抬不起头来。要不是近几年借着势头官越做越大,这庶子也得跟着姓潘。
一州大权在握,头顶的乌纱帽也扬眉吐气,这才起了当家管教儿子的心思。可惜歪脖子柳到底已经定型,潘予安在外祖父潘赫辰的娇惯下,吃喝嫖赌、奸诈狡猾学了个通透,根本板不过来。方逸舟还没过够当老子的瘾,三天两头就要抓他过去聆听教诲。
这么些年在潘家他老子人微言轻惯了,低眉顺眼的再硬能硬到什么程度,潘予安原先还不以为意,犯懒装病借口托辞,被方逸舟派来的衙役揍了两顿就老实了。
话说潘予安这头出门上了轿子,千俞趴在屋檐上,瞅着内院里没有看守,脚下轻轻一点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屋里。那女孩惊魂未定,脸上满是恐惧,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千俞伸出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心的替她把裤子穿上。千俞比她大不了多少,穿的时候特意别过脸去,耽误了不少功夫。因着怕人发现,千俞不敢多逗留,背着她从墙上翻了出去。
他没直接直接将人带回去,而是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然后回客栈通报了消息。人自然是不能带在身边,钟楚怀折扇一磕,淡淡道,“你遮好脸,拿些银两,让她们赶紧离开这地方。”
千俞点头,以潘家的手笔,肯定要搜查女孩的下落,不逃就是死路一条。
潘予安心里着急,一股浴火堵在小腹难受得不行,面上还得顺从着方逸舟的说教。方逸舟询问他这几日做了什么,可曾读了书,还要考考他的才学,潘予安胸无点墨哪里会这些,暗自叫苦不迭。
方逸舟睨着他,看出了端倪,适逢庶子方予宁从外回来,不好当面发作。
方予宁向厅堂里两人恭敬地行了礼,又主动谈起今日诗词会友的三两趣事。他比其兄长小了三岁,却生得端正儒雅,自幼饱读诗书,待人温润谦和,举止投足颇有些其父的影子。
潘予安同他客套几句,并不深入。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打小交往不多,没什么兄弟感情,只不过顾着老子的颜面,相互见了总要颔首微笑,两人对比心照不宣。
方逸舟浮了浮茶沫,越看越满意,二儿子是个可造之材,将来入仕做官前途有望,可惜是个姨娘所出。他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予宁,我同你大哥说点事,你先下去吧。”
“是。”方予宁拱了拱手,退了出去,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潘予安一眼,那眼神中似有玩味一转即逝。
方逸舟搁下茶盏,指节叩击着桌案,“你这样成天厮混总不是个办法,听说今日你还在大街上公然抢人?”语气低沉,却不像是在询问。
“爹,你派人跟踪我!”潘予安迎着那道犀利的目光,脸上露出不虞之色。
对面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话锋一转,变回慈父模样,“你也年纪不小了,总该学点正事儿,像你弟弟一样叫人省心。”
天下兄弟之间总被用来比较,可也最厌恶比较。潘予安当即大动肝火,“偏房之子,有什么资格同我相提并论。爹爹那么钟意他,把方家传给他便是,我们潘家也不稀罕这点劳什子玩意!”
“逆子!住口!”方逸舟被他气得七穷生烟,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声音清脆震耳,打得潘予安生疼。
他捂着脸大笑起来,“可笑你官越做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真以为现在装腔作势,手上的血就洗得干净么?还是说怕我潘予安行事悖逆,日后连累了你知府大人?咱们血浓于水,你怎么撇的清呢!”说罢拂袖而去,留下方逸舟一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方予宁在门外细细听着,嘴角不觉勾起,兄友弟恭的游戏他早就不想玩了。
潘予安踹了随从几脚略略出了口气,一心想着事情没办完平白遭了打,回去要用那小妮子好好发泄发泄,让她下不来床。如是想着,便一个劲催马车快些。不料进门一看,人却不见了踪影。
他把府里的家丁都聚在面前,一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里见过那人。潘予安怒不可遏,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天尽受这些窝囊气了。“一群废物,去给我查,查不出来你们也别回来了!”
下人惶恐再被迁怒,唯唯诺诺的去了。可找了几天也没找到人,寻去那郊外的庄子,邻里说早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办事不力,谁也不想承受怒火。
一个尖嘴猴腮模样的仆从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只听他幽幽道,“少爷欢喜来的快,去的也快,人找不着了可以换一个,只要足够水灵出挑不就行了。”
理是这个理,众人点头同意,可这江陵城有点名气的都叫潘予安玩遍了,想找个合他胃口的不容易。
“白茶馆倒是有一个,我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