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王想说现在年轻人怎么毛毛躁躁的,也不听人把话说完,万一这第二个难处办不了,第一关不白闯了嘛。他瞅了瞅小伙俊俏的脸,眼中闪过几分赞许,怪不得能迷得小姑娘神魂颠倒。
江晚吟这边疾速飞奔出了幽谷,一众人等见她出来,纷纷围上来询问。
“公主,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见到苗王了吗?”碧秋从旁扶过她,她一路小跑顾不上休息,喘息间有些沉重。
千俞凑过身来,见她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主子还好吗?公主,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不太好,差不多凉透了。”江晚吟知道千俞说话没有恶意,她也不想多耽搁,简单解释了几句,“我还要去九曲寒江采玄寒血莲,把我的马牵过来。”
一行人留了一半在谷口守着,另一半跟着去了江心。方才来的时候还是正午,就已经觉得寒意十足,如今日薄西山,这份冰凉直抵骨髓。江晚吟很快到了苗王所说寒潭的位置,水质清澈,一眼就能望到潭底幽幽含苞的血莲。
千俞翻身下马,抢先一步撸起袖子试了试水温,冷得他龇牙咧嘴,“这水也太冷了!就是成年男子下去都受不了,公主,你不能下去。”
“让奴婢替公主去罢,女子阴血,唯公主同奴婢两人。公主一路来受尽委屈,后面救人还有难关需要公主去闯。奴婢自小承受公主恩惠,就让奴婢下水采得血莲,报答公主的情意。”碧秋泪眼婆娑,扯着江晚吟的衣角,跪地不起。
“傻妮子,我早就同你说过,你我之间并不完全全是主仆。我救自己的人,怎么能让你去冒险?我于心不安。况且你也遇到了喜欢的人,不要像我一样,爱而不知,徒增懊悔。”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千俞,坚定地走向寒潭。
潭水堪堪及腰,寒气却像是从地心源源不断钻出来,江晚吟嘴唇冻得发紫,浑身颤栗起来,眉尖凝起一层薄霜。岸上的人看的揪心,神色间尽是关切,谁也不忍出声。
江晚吟咬牙适应了冷冽的苦寒,慢慢弯下身子,手在潭底摸索着。四肢早已冻得没有知觉,直到尖刺划破手心,才终于反应过来——她抓到那株血莲的花苞了。
玄寒血莲嗜血,遇到鲜血滋养,仿佛活过来一般,往那伤口扎根生出倒刺来,拼命地吸食血液。根茎由透明色渐渐变红。只有等到通体鲜红时,血莲才会绽放。
潭水过于寒冷,导致她周身血液运行不畅。手心的伤口根本不能满足血莲的滋养,那刚微微泛红的枝干瞬间又褪回了透明。江晚吟艰难的抽出腰间佩剑,划开手腕,顿时鲜血如注,整个潭水氲得一片鲜红。血莲疯狂生长,不够,还不够!她割破大腿筋脉,让血莲尽情滋养。
根生三节,茎长五叶,花开七瓣,江晚吟眼前一黑缓缓沉入潭底。碧秋反应极快,立马跳入水中,将她捞起。几人小心采摘了血莲,连人一起送进了幻梦幽谷。
江晚吟再次醒来了,天已经全黑了,只剩一弯新月挂在天空。她摸了摸手腕、大腿,伤口全都消失不见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梦?
苗王在一旁制药,那朵艳丽的血莲在黑夜中发出幽光,告诉她发生的都是真的。她当时感觉寒气入体血都快流光了,现在小腹却源源不断传出暖意,“是您救了我吗?”
“女娃娃,你运气不错。”苗王轻轻笑道,却没停下手里的动作,“你可知老夫为何每年五月初五都要来这?”
江晚吟摇摇头,不知他为何谈及这个。
“二十年前,老夫的喜达受了重伤,我四方打听到有种秘法,无论肉|身如何损坏,伤者只要服下金蚕蛊便可修复。但金蚕蛊是苗疆百蛊之首,其性极阳,须得以玄寒血莲为药引才可中和。且金蚕蛊炼制非常不易,十年才能炼得小形,二十年方能成蛊。老夫寻遍十万大山,终求得一只金蚕蛊,不然我们也不会踏上寻找血莲的旅途。”
苗王弓着背,眼中蒙上一层薄雾,“历经千辛万苦,老夫来到这处幽谷。血莲留在眼前,老夫以为得到上天眷顾。然而雪莲生性阴寒,受不了男子的血,老夫在寒潭中浸泡了三天三夜,只等来了花枝枯萎。”
“喜达最终没有熬过去,金蚕蛊没有血莲作引,就像是在腹内燃烧了一团火,她抱着肚子疼得打滚,求我把金蚕引出来,让她体面的死去。我抱着她恸哭,那是我最无助的一个夜晚,天亮的时候她躺在我怀里安安静静的,再也没有醒来。我把她葬在这里,每年五月初五我都会来看她。”
“所以,现在那只金蚕蛊在我肚子里。”江晚吟手抚在丹田,若有所思。
“没有金蚕蛊,不光治不好你的伤,肚里的小娃娃也保不住。”苗王揉了揉眼睛,凝神仰头,天上星子闪烁,时而坠入银河。
“我用了金蚕蛊,那他该怎么办?”她垂眸望向那张苍白的面容,还能醒过来么。
“老夫要说的第二个难处你且听好。”苗王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也认真起来,“我研究了这秘法二十年,其中的道理乃合阴阳而制生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