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垣败壁屋顶黑,屋内杂乱落满尘。
佝偻老翁兀向前,拉车收纸来换钱。
锅脏瓢烂食无味,老人自乐在其间。
辛苦劳累住破屋,人死屋拆都成空。
租住的巷子,有一两家土房子,旁边就是一两栋高高的商品房。
在县城里,很少有这种农村的老土房,也许这就是房子价格比较便宜的一个原因。
那几间老土房,与繁华的县城很不相配,估计是当地老住户的房子。
莫小新房子的斜对面,不远处一家土房里,住着一个老头,人们只知道他姓靳,具体叫什么就不知道了,其实也没有人在意、关心他叫什么。
靳老头个子矮矮的,瘦瘦的,胡子拉杂,穿的衣服也很脏。
他那土房子,就如他一样,是又老、又乱、又脏。
莫小新去过靳老头那土房子的堂屋,堂屋的侧边还有一个房子,应该是老头睡觉的地方。
那堂屋的摆设,与农村很多人家的摆设没啥区别,一进门里面摆着一张大木头方桌,大桌子上放着一台老式彩电和影碟机,桌面上还杂乱的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等杂物,且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很脏;左侧放有两把靠椅,靠墙而放,那靠椅从成色来看,也很老旧,有些年头了;两靠椅中间,有一张小木头方桌,上面放着两个暖水壶,看着也脏兮兮的,桌面依旧也是放着各种杂物,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污垢,看着是脏乱差。
堂屋地面是泥土地,没有用水泥硬化,冬天,老头就会在堂屋中间放火盆,然后用木棍、柴火,烧起很大的火来烤,周围租住的房客,没事就会走进房子,聚一块烤火取暖。
一个冬天的周末,寒冷的早晨,莫小新去那里烤过火,老爷爷挺和气,他似乎很高兴、欢迎大家来他这里烤火。
老头把火烧的大大的,那老土房常年被烟熏火燎,墙上房梁到处都被烟火给熏黑了,而且四处结着蜘蛛网,房子就显得更加破烂了。
老爷爷个子有点矮,看着也很瘦,据说他儿子是村干部,有好多房子,似乎很有钱。
莫小新就纳闷,老爷爷的儿子既然那么有钱,有本事,为啥不接他去住楼房呢,他还整日辛苦的拉一个老土的架子车,走街串巷收废品,穿的脏乱,吃的也不讲卫生,毫无滋味。
听别人说,老头的儿子也接过他,可是老头不去,就要住在自己那又破又烂的老土房里。
这让十七八岁的莫小新难以理解,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真是有意思。
老爷爷那破房子周围,堆放着他从四处收回来的废品,废纸箱、废塑料等等,都是他用那一辆笨重的木头架子车给拉回来。
那种架子车,在农村很常见,是农民干活的得力工具,就是看着笨重落后。
可架子车出现在热闹繁华的城市里,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寒酸、原始、落后的印象,就不由自主的冒出来,觉得影响市容。
可是人们不知道,没有汽车之前,这架子车是很先进的劳动运输工具。
可以说人们是知道的,但现实社会发展进步到现在,大家都开小汽车,认为拉东西就应该用汽车,而不是用老土的架子车,心里就嫌弃架子车。
在莫小新看来,这就如长大的成人,嘲笑小孩穿开裆裤一样,是很可笑又可悲的,这是另一种数典忘祖的表现罢了。
一次老爷爷在堂屋又烧起了大火,母亲就想趁着大火烧一壶开水,她就把烧水壶灌满水,放在火堆上,结果水烧开从壶嘴喷了出来,灌进坐在那烤火老爷爷的鞋里,母亲吓了一跳,而老爷爷只是缩了一下脚,并没有责怪母亲,反而笑着说,没事没事的话语。
母亲不好意思,心怀愧疚的把水提回家,装进暖壶。
刚好那段时间,父亲也在城里,母亲就把老爷爷脚烫了的事说给父亲。
父亲是个心细的人,他去药店买了烫伤膏,母亲还说没啥事不用,父亲却瞪了母亲一眼说到:“你把人家烫了,老人说没啥事,要是出了事,人家儿子找你问题怎么办?”母亲也就不说话了。
买回烫伤膏,父亲去给老爷爷涂抹,老爷爷客气的说不用,而父亲更客气,赔礼道歉的也要给老爷爷涂抹。
老爷爷也就坐在了那,脱掉鞋子,结果那鞋子一脱把人给看呆了,并不是烫伤有多厉害,而是老爷爷那脚是真黑啊,脏的不成样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洗过脚。
父亲耐着性子给清理干净,然后涂抹上烫伤膏,估计老爷爷的子女都做不到父亲那个程度。
莫小新也不由的更相信母亲说的一些话,也更加佩服父亲真是一个狠人。
涂药期间,老头和父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老头说:“别人都看不上这捡纸壳,收废品的活计,可我一年就这收废品,卖废品也能挣好几万块钱呢。现在人都想挣大钱,看不上这收废品的小钱,觉得脏累差,我老汉不嫌,有几个人能挣到大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