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2 / 2)

“我睡不着。”寅时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往停尸台上瞥了一眼,似乎惊了一下,又很快移开了视线,抿了抿嘴巴道,“师父,今晚我可以待在这里吗?”

尽管二人以师徒相称,卢丁生却从未想过让寅时继承自己衣钵。毕竟二皮匠在世人眼里属于下九流,何况,阴门里的东西,女孩子沾上也不太好。

不过,此刻他看着寅时那双眼睛,却实在没办法拒绝,只好无奈地抬了抬下巴道:“进来吧。”

寅时得了师父许可,连忙一溜烟钻了进来,关上门时,还不忘紧张地朝身后瞅了几眼。还好,那小鬼没跟过来。

她轻轻吐了口气,来到师父身旁。

卢丁生净了手,在尸体头前点上三炷香,直到三炷香同时烧完,才转过身来看向寅时,“规矩都还记得吗?”

寅时乖巧地道:“嗯。我保证不会乱说乱动的。”

卢丁生这才放心地收回视线,满脸肃穆地打开一个黄色软皮包。

寅时站在一旁,往皮包里瞟了一眼。皮包里面放着大小不一的针,和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金丝线,还有一些二皮匠祖师爷秘传下来的缝尸工具。因为从小耳濡目染,尽管寅时叫不出那些工具的名字,却对它们的用途几乎是一门清。

卢丁生从皮包里取出几样工具。寅时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移向停尸台上的尸体。说实话,她从小跟尸体打交道,并不害怕这些尸体,只是眼前这具男尸,此时此刻的形容实在是太惨了!

死者身上不仅到处是被虐打后形成的尸斑,还有多处明显的骨折,手脚关节处的骨头更是怪异地往外凸起,仿佛一根根锋利的骨刺,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已经僵硬的皮肤捅破。

寅时看得心惊胆战。然而,这些伤还不是最惨最致命的。最恐怖的是,死者自腰部被横刀斩断成了两截,从断开的裂口,可以清晰可见里面的骨头,还有一截散出的肠子和鲜红的肾脏。

寅时手脚一阵冰凉,不用看,她都能想象,死者被处以腰斩时,表情有多么痛苦。

卢丁生掀了块白布盖住死者的脸,转头见寅时脸色有些发白,低声吩咐了句,“不要看了,闭上眼睛。”

寅时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闭上眼睛,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外面的风雨声已经小了很多,房间里出奇地安静。寅时微低着头,长长的眼睫在烛火下微微颤动着,她凝神听着耳边传来的一阵阵清脆接骨声,一双手灵活地在底下悄悄模仿着师父接骨时的动作。

她记得师父曾说过,世人重医,却视二皮匠为下九流,上不得台面。殊不知,二皮匠的祖师爷其实非常精通医道。他们这行不止学的东西多,规矩也多,想要继承祖师爷衣钵,相比那些学医之人要难上数倍。

二皮匠入行难,出师更难,除了面对尸体时要胆大心细,手上针线活过硬,还必须精通医理,熟悉人体骨骼经脉。否则,一旦有什么疏漏,那便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这辈子是要走霉运的。

寅时不怕死人报复,却很怕死鬼纠缠,想到自己将来可能要继承师父衣钵,她早早就立志要将师父的一身本事都学到手,免得那些东西到时候一个不满意,整天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

卢丁生一丝不苟地衔接着尸体断裂的骨骼,动作娴熟麻利。

在一阵阵骨头复原的脆响声后,寅时很快听到了针线穿过皮肉的声音。缝尸是二皮匠工作中最关键的一步,针的大小,线的粗细、颜色都有讲究。

寅时紧抿着嘴巴,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偷偷睁开一线眼睛,朝停尸台上看去。

因为尸体腰部被横腰斩断,尾骨碎裂成多块,死者腰部已呈干扁塌陷之态。卢丁生只得往尸体腰部塞了些稻草,直到尸体完全填充好后,才用粗线一点点缝合起来。

寅时在一旁屏吸看着,只见师父专注地缝合尸体,利落地剪断丝线,又往尸体上抹上一些防腐香料,仔细地处理好尸斑……

一系列工序一气呵成后,卢丁生才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肩膀,抬起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寅时看了眼师父微微颤抖的手,又转睛看向停尸台上的男尸。男尸腰部的伤口已经缝合好了,脸上和身上的伤痕也不复存在。如今正安详地躺在那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凄惨恐怖之态。

四更天刚过,外面天色一片黑沉,不知哪里窜来的风,吹得停尸台上的烛火摇曳了两下。

寅时圆睁着眼睛,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她看到停尸台上刚刚缝合的尸体手指竟然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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