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赛格与锁魔戒(1 / 6)

到达东安格利亚的时候天空刚翻起鱼肚白,在萧瑟的秋日天空下,湿地上稀疏的草原笼罩在一层阴冷的灰雾里,一条狭窄的泥土路断断续续地延伸到远处的村落,地上隐约能看见人和牲口的足迹。布莱姆远远地望向地平线尽头依稀可见的几栋小木屋,最终收回了视线,走离了脚下的小路。鞋子浅浅地陷在泥泞里,每向前一步就会带起雨后湿润的泥土,然而当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草原中间时,背后的土地上却诡异地并没有留下脚印。布莱姆低头看着自己每一步的足迹都悄无声息地消退,便知道再往前走去是受赛格结界守护的领域。

穿过结界后,展现在布莱姆眼前的是一栋有私家树林和马场的庄园宅子,被三面高墙环绕着,一条小径穿过树林和宅邸,连向尽头一条浅浅的河流,几棵苍老的柳树垂向蒙着芦苇断枝的湖面,映出歪歪扭扭的影子。

布莱姆远远看到莉莉娜站在宅邸前的栅栏矮门边上,心情放松了一些。

“阿鲁卡德公爵。”莉莉娜对他露出笑容。

“你也来了?”他礼貌地向对方回以微笑。

“反正他们也不愿意见到我吧。”莉莉娜笑得更开朗了一些,知道布莱姆是在询问她为何缺席今晚的宴会。

“好吧,莉莉娜,不过至少我愿意见到你——比起见到那些老蝙蝠。你是今天晚上我唯一愿意见到的人了。”

莉莉娜像很捧场地笑了两声,布莱姆看着她的眼神流露出一丝不忍。

莉莉娜在刚被提拔时,帝孚日的贵族阶级间就传遍了有关她的流言,据说她还是人类时,是那不勒斯一名牧师养的娈童,因为鲍德温二世修定的教会法规定严惩□□罪被教廷处决,正要被火烧成灰烬的时候被初拥成为血族。帝孚日的人口当中,不论阶级,多数是二代和三代血族,他们被卢卡斯本人或是由二代血族奉命初拥成为吸血鬼,大多数人生前都因各式的缘由和罪行被教会视作异端。然而他们成为血族后,不仅是憎恨教会乃至助纣为虐的僧侣,更是对所有人类都深恶痛绝,变得冷血残暴。这些人只记得自己当初被迫害的仇恨,却依然蔑视鄙夷与他们同被视作异端的莉莉娜。

趁她转头看向身后的时候,布莱姆怜悯地朝她看了一眼。她丝绸一般柔软光滑的酒红色头发服帖地被拢在耳后,由黑色羽毛形的发饰固定着,她的胸腔与肩膀比寻常女人略宽些,却并不显得粗苯,反而凸显得腰肢更加纤细,好像会被东安格利亚冷冽的寒风折断一般脆弱。

布莱姆的眉头微微皱起,莉莉娜非比寻常的美丽在压迫重重的人界给她带来杀身之祸。他自己曾经是贵族长子,又继承了富庶丰饶的封地,尽管死于战争与暴力,他一刻也未后悔怨恨过自己的人类信仰与信念,即使被迫成为血族,他也坚信自己不曾背弃过信仰。在每一个漫长的夜晚,他都怀着颤巍的希望告诉自己,他是人类,不会改变。他曾经那样厌恶卢法斯一流背弃信仰与人性的血族。可是那些与自己一样的人类,与自己信仰着同样的神的人类,却也无数次践踏、加害于莉莉娜这样无辜者。

“怎么挑这个时候来了?活腻了想被烧成灰吗?”一阵轻挑戏谑的笑声让布莱姆回过神来,只见赛格懒懒地斜靠在门框上,尽管语气刻薄,可眼神里写满了责备与关切。

“被烧成灰也比活在帝孚日强。看着他们那腐朽、堕落的作派,我就想吐。”布莱姆也笑了,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早听说了晚宴与废墟城堡的事情,就知道你这次想躲也躲不掉,在那里又不自在,一定会逃来我这里。”赛格无奈地朝他叹口气,示意他与莉莉娜进门。

宅邸的内部相当宽敞舒适,由几根坚实的实木梁柱支撑着,上面刻着古老的字符作为雕饰。客厅中心是正在燃烧的壁炉,温暖的火光把各个角落照得很明亮。他们随赛格走上客厅的楼梯来到二楼,在长廊的两端各有一扇高大的拱形窗户,只是现在被厚实的天鹅绒帷幔遮住窗外的景象。赛格推开一扇橡木门,领着他们进去。

门后的空间比整座庄园还要大,足有三米高的房间的每一面墙都被改装成书架,书籍中有珍贵的手抄羊皮纸书,大多是弥撒经文、《圣经》、以及罗马时代的修辞学,而那几十万卷由埃及莎草纸装订的,则是亚历山大图书馆被战火焚毁前被赛格趁乱救出的,除了这些以外,还多出了大量布莱姆也没有见过的新式印刷文本。

他们在房间一角设置的圆桌前入座。赛格的使魔拉菲娜恭敬地从另一扇门走进来,为他们奉上热茶。赛格看向布莱姆,又看向莉莉娜,陷在深深的眼窝里的双眸如果不仔细看并看不出是红色,反而让人以为是沧桑迷人的深棕色。鲜少有人知道赛格的来历,尽管卢法斯与贾思敏一流的血族都是未经初拥而自行变为血族,因此自称为“初代”,可是只有布莱姆以及少数几个经历过布莱姆夺权帝孚日先代君主的贵族才知道,血族的起源能够追溯到他们这代血族诞生前至少五百年,而那一代血族之间权力的波诡云谲早已埋葬在历史的沙尘中,变得难以考证,布莱姆只知道帝孚日的德古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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