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3 / 4)

地将食物切成小块然后塞进嘴里,然后闷头用红酒将它们统统冲进胃里。

当她用刀叉切食物的频率变得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停下来时,一个生面孔的女仆上前收走了桌上的盘子与餐具。显然她只吃下了盘子里的小小一角,这让她无比惭愧内疚地低下了头。不出她预料,阿鲁卡德公爵看向她的眼神中多出几分焦急与担忧。

“不合您的胃口吗?”

“不,不——食物都很可口。”她急忙否定道,“是我自己没有胃口。”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出奇,可是她还是捕捉到那双深红色的眼睛里闪过的悲凉的神情。不论如何,他都救了自己,并且还慷慨地让失去容身之所的她住在这里。莱雅莉先前的怨怼被冲淡了。这位古怪的公爵并没有对她的粗鲁的态度有半分不满,只是他脸上的笑容中,痛苦的成分变得更多。这令莱雅莉慌乱地意识到,自己出于习惯的无礼言行伤害到了他。

男人的沉默越拖越长,他流露出悲伤、破碎的神情,使她像看到一个即将哭泣的孩子那样乱了阵脚:“真的很感谢您的招待。如果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您这样高尚的人看来,一定认为我过着腐朽不堪、无药可救的生活吧?”他苦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客套,“您并没有错。可是但愿您会原谅我,从很早开始,我的生活就已不是我自己的。我必须扮演这个我自己也厌恶的角色。”

他自白中包含的自卑与自我厌恶像一阵钝痛,深深地击中了她。为什么他会如此轻易地被她伤害呢?明明于他而言,自己不论是身份还是与他的关系,都那么的微不足道。她用沉默回应他。于是男人凄凉地笑了笑,说道:“可说到底,您的评判是公正的。我的确不该将自己堕落的罪过推脱在他人身上。”

“您救了我,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任何人都实在不该产生那种偏见。”莱雅莉几乎在一瞬间便大声地反驳起来,可她随即意识到到,刚刚带有偏见质疑他的品行的人正是她自己,于是声音内疚地降低了些,“您救了我,又允许我住在这里,您对这里的人也都很友善……”

突然,他们一同伫立在诺森布里亚的星空下的情景重在莱雅莉脑海里再现,与男人此刻的表情,以及一些更悠远模糊的记忆重合在一起——他的注视中并不包含哀悯,而是一种她实际上无比熟悉的——她有时在井水与地上的积水中无意间会看到的,她与自己倒影对视的神情。

他在看的,是他自己。

这一直觉像闪电一样劈向她的头脑。先前乱作一团的思想在此刻突然被捋成一根清晰的绳索,她无比干脆地抓住了这绳索,冷静地说道:“我请求您的原谅。我刚才对您太失礼了。这是因为我怨恨您的权势。”

男人面露惊讶,不知是为她坦白的内容,还是因为她直率的态度。

“您想得到权势吗?”他问道。

“不,我不想。我认为这一切都蠢透了。”她摇了摇头,“就像我们都被强迫着玩一场纸牌。所有牌的大小都被依序规定好了。人们理所当然,不会有人去过问为什么有些牌就比另一些大,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规定的,是谁规定的,他们为什么有权力这样规定,这规则是否从没变过,还是说,规则的边界就像狡猾的蛇一样总是不知不觉地溜走。更重要的是——”

在她目不转睛的直视下,男人显然像是动摇了。他如同被闪烁火光无可救药吸引的飞蛾那样陷进了她的目光、她的提问,可他努力维持着最后的理智,不愿被她烧伤。于是他十分缓慢地说道:“更重要的是,人们不会去问,我们能否不玩这场游戏。”

“又能在哪里退出。”

瞧啊,我们原本就是一样的人——她验证了自己的猜想,露出宽慰却包含着狡黠的胜利笑容。可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在她心中蔓延,让她不敢去触碰、拥抱那个与她相近的灵魂。一直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她的男人很快捕捉到她逐渐冷漠下来的神色。

“在天亮前,您至少也该睡一会。”他为她找了个台阶下,用柔和的语气说道,“索妮去休息了,让我的侍者送您回房间,好吗?”

空气中似乎有一只伸到一半又犹豫着收回的隐形的手,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您的斗篷还在我那里,我想还给您。”莱雅莉突然说道。

于是他们沿着长长的走廊缓慢地走着。这里的夜色似乎比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要浓郁,天弯里悬挂着稀疏的光点,黑夜的阴影广阔而幽谧。在黎明之前的这场寒冷的漫步中,他们沉默地并肩走着,似乎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只是在漫无目的地兜着圈子。

“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他最终问道。

“我总不能一辈子和您一起,我要离开这里。”她无比决绝地说道,“离开这里,然后……到新的地方去,总会有办法的。”

“即使我深居简出也知道,这并不容易,尤其是我亲眼目睹了您的遭遇,难道能让您再以身涉险吗?”那位阿鲁卡德

最新小说: 愿你被世界温柔以待 丛林深处有野人 穿越兽世之猎户的生存实录 穿越后,当县令她照样带村民赚钱 天造地设?! 朱颜玉色 [综英美]霸道女主话太多. 开局一个破碗,美男越多我越强 首席男神在隔壁 她是蜜糖是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