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恐怕早就被处决了。
魔法巫术这事她原本从未信过,直到布莱姆将她短暂地带去他所在的世界。从此,她对这些神秘的事物开始有了憧憬,却依然十分忌惮,不敢引火上身,因而总是慎之又慎。再说了,赛格曾经明确地说过,只有少数人类才会拥有魔法的来源,也就是seed,而莱雅丽恰恰并不位列其中,那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可如今梅吉却令她十分挂心。她无法确认梅吉是真的通晓魔法,还是只是按照占卜术信口开河,然而不论她属于哪种,始终都是为教会所不容的。因此她皱紧眉毛,将一根手指搭在梅吉的嘴唇上,劝说道:
“你谨慎些,别总是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在我的家乡,我可是看到不少女人被构陷成女巫处决了。如今的形势可是一天比一天严厉了。吊死的、烧死的、审判时被处私刑的……有时光凭着女人咒骂了一句粗话,就闹成什么样子的都有,搞得人心惶惶的。”
—— 我自己就是“女巫”之一。她没将这半句话说出口。
梅吉不像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她推开莱雅莉的手,头也从她肩上抬了起来,双臂垫在脑后朝树干上靠去。那双绿色的眼睛眯了起来,打量着星空,不知是在嘲弄还是另有企图。
“你瞧,我的星星就在那里呢。”梅吉伸出手,朝天上指了指。
茫茫星海中,每一颗星星都那么小,像是发光的尘埃。莱雅莉感到自己是走在沙漠中被风沙迷了眼睛的旅人,辨认不清那些沙粒的区分。可是梅吉的手指得那么坚决。看着女友心无旁骛望向天空的侧脸,一种奇妙的推想在莱雅莉心中产生了:梅吉或许真的能看懂星星的连线以及它们预示的命运的交迭。
她故作不屑地说道:“哪呢,你别是随便乱指的吧?”
“喏。”梅吉将臂膀弯在莱雅莉的颈后,搬起她的手臂,仔仔细细地调整着位置,“你闭上左眼,看到猎户座西边接壤的那个不起眼的星座吗?”
莱雅莉使劲眯起眼睛来,终于看见三颗黯淡的星点,形成了一个被固定住的三角形。
“那是什么星座呢?”她饶有兴趣地问道。
“它太不起眼了,裸眼几乎看不见,还没人给它命名呢。”梅吉笑着摇了摇头,“你把那三颗星连成三角形,把长的那边超西北方向延伸出去,就能找到我的星星了。”
梅吉又喏了一声,摆动着莱雅莉的手臂,在空中划出星星的连线,指向了一颗不明亮的星星。它微弱的光比灰尘还细小,看上去马上就要被黑夜吞噬殆尽。
“你的星星怎么这么暗呀?”莱雅莉说道。
“因为它离我们太远了。你知道星星离我们有多遥远吗?”梅吉问道。
“它们在天上,当然很远啦,天比山还高呢。”莱雅莉嘀咕着。
“比这还要远呢。”梅吉淡淡地说道。
如果这是真的——莱雅莉心想道——如果预言和占星术都是真的,那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这个世上不止有我眼前的琐碎、困苦、麻痹,还有那些最荒谬无度、天马行空,最纯粹、最热忱、最神秘的事物?她看着梅吉娇俏的小脸——花瓣般的嘴唇勾起一个弧度,眼角向上抬着,却看不出一丝笑意。
还是说——莱雅莉想——即使一个人掌握了宇宙奥秘的冰山一角,也还是同她一样,被牢牢地拴在她们所在的庸俗的世界里,没有脱身的余地。
她像是在一篇冗杂的长诗中窥探梅吉这个虚拟的、不存在于现世的人物。这令她心中感到荒凉。为了急于证明梅吉是真实存在的,她再次吻了她。梅吉咯咯地笑着,棕褐色的头发刺挠挠地扎在莱雅莉的脖颈。
原来她是这样无知。对于这个世界,这个时空,对于她们所在的位置,她没有一点把握,无法为她们的存在而辩护。可是当她与梅吉拥吻的时候,她衷心希望这样的无知可以持续到时间的尽头。
那个吻还是结束了。她们的唇瓣分开,湿润的暖意被冬夜的风吹干。
“你真的看得懂——星星?”莱雅莉犹豫着,还是开口问道。
“一点点。”梅吉狡黠地笑,“星星有自己的语言,只要用心就能读懂。可难就难在,人类被地面困住了,总是为其他事物分心,所以也就难以读懂了。”
“你不是总说,每个人都有一颗星星吗?那我问你,人死了以后呢?”
“他的星星就熄灭了。”
“那为什么有时候星星会掉下来?”莱雅莉终于找到了解答布莱姆的神秘留言的最佳时机,迫不及待地问道。
“说明有个人在某天堕落了,不再是人类了。”
梅吉轻飘飘的回答令莱雅莉的脸色沉了下来。布莱姆的星星也掉下来,不在天上了吗?她不由自主地想道。可是他是一个高尚的人,宇宙这么广阔,为什么不能容下一个又可怜又脆弱的人的星星呢?
“你不用为星星伤感。”梅吉像是看穿她的心事一般解释道,“时间是我们躯体的幻觉。当我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