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那边评选的结果也出来了,镇长和会长相互谦让了会儿,还是由镇长笑着往前一站。
铜锣一响,镇长朗声道:“各位也看见了,本月的兰花状元已经出来了。”
他指着那朵粉兰:“就是陈家商会所有的‘素心荷萏’!”
铜擦笛乐如雷惊起,场内掌声热烈。
一位中年人站起来,眼角笑的全是褶子。
“愣着干嘛,收拾东西,等会儿市集要散了。”钱三撞她。
叶沅叹了口气,可惜没机会画到了。
她恋恋不舍地又回望一眼,才回头:“来了。”
在市集上采买完需要的东西,钱三哥以她家远为借口,让她歇在了客房。
叶沅还挺开心,四处张望:“这间房还是我当时住的样子呢!”
钱三哼哼:“等你回来就没得住了,再过两个月,这就是老五的婚房了。”
小兰镇各家培育兰花手法都被当做机密代代相传,种植培育的院子旁砌了间陋室,分枝育种时钱家三兄弟都会轮流去守。
屋子里静悄悄的,叶沅奇怪问:“哥哥嫂嫂人呢?”
钱三替她把画箱放下,又从柜子里搬出来床新被褥,折好旧的塞回柜子,一面铺床一面道:“有笔大生意,明早就要出货,他们都去忙了。”
他说着又顿了顿:“安置完你,我也要去的。夜里警醒点。”
镇上的确不太平,偷盗之事常有。
叶沅点点头,从墙角拿了个洗衣服的棒槌放在床边,又朝窗户喊了声‘北斗’。
下一瞬一个婴儿大小的东西开窗闯进来,身上穿着缩小版的褐衣和开裆裤。
钱三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只猴子,一双葡萄大的黑眼睛一眨一眨,手里捧了个香蕉津津有味的吃着。
他捂着胸口,心有余悸:“你能不能别给它穿衣服了!大晚上吓死个人!”
“今早都打霜了,它也冷啊。”叶沅一指它:“把手脚擦擦。”
北斗尖叫一声,跳上床,抱着那软软香香的被子,美晕了。
钱三歪着身子嘀咕:“它也跟过去?”
叶沅把窗户关紧,仔细瞧着应该没有漏掉的地方,一面回答钱三:“还是呆在我身边我才放心。”
钱三看向北斗,只能看见它半张红屁股,捂着脸到底没说什么。
北斗却感觉到了,从被窝里抬起,冲他龇牙咧嘴地警告。
钱三惹不起还躲得起,出去担上两桶泥巴,绕过院子,上了后山的花房。
叶沅清点了行李,确定没有少的才有功夫管它。
“赶紧下来,不然香蕉就不带了。”
北斗哀嚎一声,四处张望,借着床栏荡到水架上。
它闻了闻,朝叶沅吱吱叫。
“用吧用吧,那是块抹布。”
北斗用尾巴吊着水架,双手捧着把脚胡乱的擦了一遍,又蹭了蹭手,照着来的法子,荡回了床铺。
它灵活的钻进被子里,眨眨眼,一副新婚小娘子欲迎还羞的娇怯:“吱吱。”
叶沅又检查了遍门窗,确定无误后,无视北斗的尖叫,把它拎出来脱掉衣服又塞回去。
北斗紧紧的捂住自己,翻过身,悲切而绝望地哀嚎。
叶沅瘆得慌,直觉自己养了个妖怪。
“在外逛了一天,都脏成什么样子了,再说你平日里不也是光着的嘛。”
北斗才不管,躲在被子里唧唧哼哼,活像个被如何如何的良家女子。
叶沅让了步:“乖,明日给你做套里衣。”
路上正好打发时间。
北斗不屈不饶地闹着脾气。
叶沅:“……”
明日商队卯时便要出发,她没耐心了,干脆的脱了外衫,吹灭烛火,倒在床上。
北斗见她安然入睡,气愤的坐起来:“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它喊的怒气冲冲,完全不想想造反的下场。
叶沅素来脾气很好,独独两件事惹不得。
一是画画,而是睡觉。
只要耽误了这两样,外人嘴里的桂花圆子能暴起扣人。
是以这场叛乱并未持续太久,喊到第四十二声时,北斗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耳巴子甩的晕头转向。它努力地摇头,跳舞似轻飘飘地踩在被子上,三下两下,倒了下去。
叶沅头也不回。
那个晕倒的尸体只好无声地、小幅度地动指头,偷偷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窗外寒意渐深,稀疏的叶子终于落尽。
叶沅裹着被子正要睡着时,屋外传来点稀碎的脚步声。
这个时间点,钱家人还在花房打包兰花呢。
她睁开眼睛,屏气听着。
那群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