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北王走到门前,停下脚步,最终还是不打算进去,回答道:“陛下本命我等处理此事,我本想若还有机会,便救他一把,怎么说也要先把性命保住,怎知他却没有撑过去。说起来,倒也是我的错。”
若夙一惊,满脸不敢相信,却已是不禁地潸然泪下。
“王爷节哀……”邵北王身旁的侍卫说道。
邵北王叹息一声,说:“一国国君竟落得连死讯都要瞒着众人,草草了事的下场。”
他很清楚,皇帝命他来此本是让他打理好安槐国的政事,为后来皇帝派人来接手安槐国做好准备,毕竟安槐王的身体状况皇帝也清楚,怎知他这么快便撑不住了……
皇帝一早便下过密令,倘若安槐王出了意外,不可将消息公之于众,以免引发骚动,只对外言他身体状况不好,再在暗中派人接手管理。
邵北王说完,走进了房中,等若夙看到他出来时,他手里拿着原先放在房中的香炉,而后离开。
若夙见他们走远了,顺势抬手擦干眼泪,小跑到门口,想要开门时,却又犹豫了。
“他们说的……”
她想着,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四下无人,这才开门。
一进门,还是那个熟悉的画面,她轻轻地关上了门,房内熟悉的焚香的味道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走到桌前,下意识看向原先放香炉的位置,但见破旧的桌上落了层薄薄的灰,香炉已经被他们拿走了。
她见状,本来忍住了的,过去的回忆却汹涌而至,此时已难以遏止的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已经不敢去回忆那两日,她被关在房中,却都不知道自己的父王出事。
“要是我能早些逃出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她心里空落落的,不安与恐惧涌上她的心头。除了自己的长姐,自己的至亲都相继离世,下一个,恐怕就是自己了。她又回想起王太医说过的话,若有所思地咬了咬下唇。
就在这时,门被人打开了。
来者正是原先应守在此处的侍卫。
侍卫见若夙在此,先是一惊,正欲呵斥她,又转念一想:“方才才见邵北王离开,这丫头就出现在这里。可邵北王不是自从得知王上死后便下令让人守着她,不让她出来,说是王上死因尚未可知,宫中不安全。如今她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邵北王的准许?”
他正迟疑着,忽然又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过身去只见是那位邵北王府的世子。
侍卫急忙笑着行礼,给少年让路,道:“世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若夙见他一脸谄媚,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少年。
那少年看样子约莫十二三岁,脸上肉嘟嘟的,却是五官精致,生得一双明净清澈的桃花眼,皮肤白净,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冷淡。
少年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于是看了过来。
若夙微微一愣,自己哭过的双眼还有些酸胀,与他错开目光。
侍卫见他没回答,就想要接着开口。
“我来找她,”少年盯着若夙说道,“这里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你先下去吧。”
侍卫见状只能赶忙离开了。
少年没有说话,进了门,说道:“安槐王仙逝,父王很悲痛,但此事似乎还有蹊跷,父王亲自在查。”
少年说着,顿了顿,看了眼若夙,接着说:“我自知如今尚且不能为父王分忧,便请示了父王,来寻郡主,没在郡主房中找到郡主,没想到郡主在这里。”
若夙心中已暗泛涟漪,眼前之人与自己年岁相差并不大,却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而自己……
她想了想,说:“什么蹊跷?”
“焚香有问题,”他说道,“来时父王有派人查过,这些年安槐王在此生活,众人皆对他避而远之,因而无论是吃食还是药物,所受的待遇都是极差的。但这香炉里却放入了大量名贵的香料,似乎是在掩盖其他东西的气味。”
若夙一惊,赶忙上前几步,问道:“所以,是这焚香害死了我父王?”
少年摇摇头,说:“一早便问过与我们一道而来的大夫,安槐王原先中的是就产自安槐国边境的一种极为少见的蛊毒,相传这种蛊毒所用的毒虫独产于那里,毒性极强,生性好弑,养蛊之人将其放进同一器物内,使其互相啮食、残杀,最终形成的这蛊毒,使人丧失心智,最终死亡。这蛊毒极难察觉,一旦出现了不适之状,便已经是难以救治的。奇就奇怪在,原本按照下蛊之人的用量,安槐王应当也至少能再活两三年,所以必定还有其他原因。”
若夙听闻,微微一怔。
“这蛊毒虽是皇帝命人下的,”少年心想着,“可皇帝似乎还并没有打算这么早便除掉安槐王,这般盼望安槐王早些离去,又对宫中事情了如指掌的,恐怕也就只会是安槐国的王孙贵族。”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