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郝思澜一袭正红色锦衣站在她身边,容色不如人也罢了,偏偏神情又有些烦闷,浑然不像一位皇子妃该有的模样。
好在有长袖善舞的命妇过来周旋,二人很快被人拉着入了正席。席间,郝思澜坐在主位,少不得一直应酬开口。而李知意却始终面带微笑,除了在被问到什么时会轻言一两句,旁的时候并不会多话。
这样的脾气秉性反倒投了命妇贵女们的性子,谁能不喜欢乖巧娇软的小姑娘呢?因此一来二去,众人对她的观感倒是越发好了。
郝思澜耐着心头的不乐意,勉强举了几回酒,只觉得这生辰过得十分没趣。如此,好不容易挨到客人都走了,偏偏大皇子又留了几位皇弟喝茶。李知意是五弟妹,少不得也要留下。
“瞧着五弟妹腰间坠着的,应该就是那块凰玉吧。”
“是。”李知意慢声细语答了,随手托起茶水抿着。巴掌大的小脸足足被茶盏遮去一半,恰好露出白皙俏丽的鼻尖。
郝思澜将身子往祁衡的方向贴了贴,笑盈盈道:“从前在闺中便听父亲说起,李丞相曾言此凰玉可避毒,还言说当初有一下人误将腐杏仁茶呈给丞相府中众人,众人饮过皆呕吐不止,唯有五弟妹喝过后安然无恙,可见有凰玉庇佑。”
说罢,她美目流转,看着李知意笑道:“说来,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凰玉的本事。我跟前的小丫鬟之前为了偷懒,特意请医士开了些可使人腹痛的药,自然是无毒的,只是腹痛罢了。弟妹,嫂子真想让你试试这药,让我们开开眼界呢。”
“这是什么话?!”祁衡立马站起来恼火道:“你这做大嫂的还真是不懂事,岂有害自家弟妹腹痛的道理?今日若不是看在你过生辰的份上,冲着你这番话,我真应该把你撵回娘家去。”
“大哥这话倒也有些意思。”祁渊在旁悠悠一笑,慢慢撂下手中茶盏道:“我家知意并没喝那药,大哥怎知她会腹痛呢?”
“就是啊大哥。”祁臻生得白净,唇色又不染而红,瞧着十分俊俏。“五弟妹有凰玉避毒,喝了也不会损伤身子,更别提腹痛了。别说皇嫂了,我也有些好奇啊。”
“这样不太妥当吧。”李知意忽然开了口,眉心轻轻蹙着,灿若星辰的双眸此刻略有些不乐意。她是好脾气,却不是没有脾气。
而祁衡瞧着她娇艳的脸庞,心里竟滑过一丝不忍。要不算了?这个念头在他心底转悠了一圈,但等目光落在祁渊身上时,他的心思又冷下来。
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妇人之仁呢!祁衡不敢再看李知意,定了定心神故意道:“二弟,你也跟着胡闹。五弟妹说的不错,你们若真这样做,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怎么能叫过分呢?”祁渊的手落在李知意的手上,眼神温柔看向她道:“知意,不能这样与大哥大嫂说话。”
李知意的唇瓣向下轻垂,一张脸除了妖艳之外,更多了几分无辜与委屈。
“既然是对身子无碍的药,我们试试又何妨。有凰玉在,不怕。”祁渊轻轻捏住李知意的手,冲她柔和笑道。
“啊?”李知意能感受到他手心的热度,却觉得他的话未免有些冰冷了。
药也是能乱吃的吗?他就这般不在意自己吗?李知意心头微凉。何况今日自己按照他的要求,戴的是一块假凰玉,并不是真凰玉。
眼底莫名涌出委屈,但因为是在人前,所以她生生将眼泪压了下来,只留酸涩在心头。
而祁渊,恍若未觉。眼前的几位兄长,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你瞧,五弟都答应试试了。”郝思澜央着祁衡道。祁臻亦在旁笑着敲起边鼓。“是啊大哥,大不了让五弟妹少吃一点,咱们点到为止嘛。反正也只是试试那凰玉灵不灵。”
祁衡没有开口,因为他正在打量祁渊的神色。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五弟了。譬如此刻吧,按理说,他分明应该阻拦才是。毕竟,除了笃信方士道法的皇帝,谁都知道凰玉十有八九是假的。
“三弟,你说呢?”祁衡没了主意,慢慢坐下来,看向始终未开口的祁钰。
“皇嫂的话说得不错。”祁钰笑笑,眉目清秀。“我也记得李丞相曾在父皇面前说过,凰玉一可护主百疾不生,二可护主百毒不侵,三若有人损坏凰玉,便会引起山崩海哭。这三样,便是凰玉之能,连李道长亦是赞同的。大哥,李道长的话,可从未错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