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跪在地上连连哀求着。她是在枫南院待久了的,自视很了解五皇子的心思,也因此从不把那五皇子妃放在眼里。所以她怎么也没想到,五皇子会为了皇子妃而出头责罚自己。
甚至还把这责罚的资格交给了外人。早知如此,自己从前遇上小竹的时候就应该放尊敬一些的,而不是趾高气扬地走过去。
她心里又是懊悔,又是害怕。
“你,去外院洒扫吧。”小竹摆摆手道。被罚去外院的人,是再也回不到内院的。
小丫鬟跌坐在地上,想到外院那些粗重的活计,不由得低低哭出声来。
榻上的李知意仍在酣睡,祁渊透过纱帐看她一眼,朦胧间,她美艳不可方物,又娇嫩如重瓣花苞,触手便是岌岌将落的脆弱。
“皇子妃有些劳累,不能伺候您更衣了。”小竹看不懂祁渊的眼神,便按照自己的揣摩轻声解释了一句。
“她近来在忙什么?”祁渊随意地看着殿内的几处陈设,淡淡问道。
“过些日子就是陛下的寿辰了,皇子妃说要亲手缝制给陛下的贺寿礼服,以表您夫妻二人的孝心。其实原也不着急的,只是怕您不满意,所以皇子妃特意绣了三件,说是到时候让您挑一件您瞧得上眼的。”
祁渊的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似的,俊美绝伦的脸庞微露不虞。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榻上的少女一眼,想起她昨儿因腹痛的辗转反侧,沉吟半晌后才道:“我先去书房,等她醒来,一道用早膳吧。”
今日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小竹诧异地瘪瘪嘴,不过心底还是有几分高兴的,脚步不自觉便起来:“那我这就去叫皇子妃起床。”
听说祁渊在外面等着自己用早膳,李知意的眉眼亦是柔软的。大婚许久,这样一道用早膳的时候不过寥寥几次,甚至有两次还是在宫中。
“厨房都准备了什么?”她双手撩起水花,一片玫瑰花瓣顺势落在手背上,如香花栖白玉,由旁边的金黄佛手相衬,自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奴婢瞧了,是几道风腌小菜,还有绿粳米粥,酥油花卷,清蜜奶糕。”
李知意点点头,擦干了白皙的小脸,掰着手指头数道:“去岁我收了一盅雪水,你让厨房做一道鲜亮的鱼脍汤,估摸着也不会耽误功夫。还有一直放在地窖里的什锦脆瓜,极难得的一小瓮,咱们今天也尝个鲜吧。对了,再把我父亲上回送来的新茶启开,用来膳后润口。”
“都是稀罕东西,您平时都不舍得用。”小竹低声嘀咕着,可瞧着李知意眼底的欢喜,心里忍不住柔软下来,慢慢道:“罢了,只要您高兴就成了,奴婢这就吩咐人好好去办。”
“我一边上妆一边等你回来。”李知意拉着小竹的胳膊,甜甜撒娇道:“回来帮我梳单螺髻好不好。”
“单螺髻最费手了。”小竹佯装抱怨着,可眼底却一片笑意。
枫南院的膳厅分内外二重,此刻是夏日,自然外头的风景更好些,故而那束腰马蹄足的大八仙桌便被摆在外间廊下。廊下无窗,只有几根圆润的红木支撑着,将外头的鸟语花香亭台楼阁定格成为一幅幅画卷。
桌上正中是圆耳细口瓶,内插一串串粉色香花。周遭的碗碟皆是白骨瓷,瞧着清透又干净。最诱人的是一道雪水素面,上面点缀着两粒枸杞。座位两旁的新茶亦飘着清香,为这顿餐食平添几分淡雅。
李知意盛装而入,虽是梳着最简约的单螺髻,却也掩不住整个人的美艳。她站在廊下,披着晨光,便宛如修炼了千年的狐妖,玲珑婉转,璀璨耀目。
“祁渊呢?”她轻启朱唇笑着问。
才进门的小竹面色如土,双手一摊苦笑道:“宫里出事了,五皇子急着赶过去了。”
李知意心头一沉,只觉得满目风景顿时变得寡淡无味,勉强定了定神才继续问道:“什么事这样着急?”
“听陈先生说,因李道长再度云游,陛下身边无可倚重之人,故而三皇子花重金请了如今宫外一位很有名的游方之士入朝堂。那方士今日在朝会上口出狂言,说夜观星象,发觉您的凤命隐隐有冲破云霄之势,与当今皇帝的福寿相克,因此需要您与咱们五皇子收敛行迹,潜藏凤力,方可保陛下身体无虞。”
“我不明白,什么冲破云霄?我又如,如何收敛行迹呢?”李知意慌了神。
“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五皇子已经入了宫。等五皇子回来,怕就有结论了。”小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