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两个下人举起在院中展示一圈。
我看着院中场景,向甫言不知何时站我旁边,低声说:“格格造诣颇深,若是出手,登记在册也不是不能,只是今日聚会特殊,能不留名便是最好。”
我转头看向他,他眉头微皱,神情严肃。
我知道他是何意,此次集会黎总督是主办,来参会之人不都是纯纯的闲情雅兴,大多还是沾带着站位的意味。
阿玛虽然已经表面不插手政权谋变,但是听之前向甫言所说,其实他们已经在联系徐州那边,里应外合,伺机而动。
我没有说话,又将目光转向那长桌,听着喊到芾甘,我便上前去了。
我手持毛笔,心不在焉,只是像平时练字那样顺势写出来,而没有用心。
我本闲来无事,来此地打发时间,加之我身份特殊,也不愿意抛头露面,向甫言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我也记在心里,不想让阿玛碰到什么麻烦,所以打算随便写写罢了。
忽而狂风大作,我望向天空,天空阴云一片,那风仿佛是绝地而起,不然这么高的围墙怎么能透进风来。银杏树叶哗啦哗啦全部落下来,那金叶没有悠长的弧线,径直吹向地面,或而翻转围成旋涡。
我的纸上起初掉满了银杏叶,我看着变不自觉出了神,手下一松,那纸便像一只飞舞的纸鸢,又像一只白鹤,被风吹走了。
我回过神来,不自觉看向向甫言,他也看向我,他似乎也神情恍惚。
我向众人微鞠了一躬,说了一声,“见笑了”。
乔季安出来帮我圆场,说再题一幅,我笑着摇摇头婉拒了。
我看着向甫言向他走去,走到长廊站定,他在我身后,说“你这作品莫不是神作,上天收去看了。”
我并不回头看他,笑着看着场上下一位书画者。
天气突然阴冷起来,而后开始飘起了小雪,这谁都没有预料到。天有不测风云,落雪之后,院子的人都开始窸窣说起话来,
“今年的雪来得这么早。”,“是啊。”“瑞雪兆丰年啊。”“…………”
越发地冷,风也吹得让人站不住脚,黎总督便简单地致辞,集会便结束了。
走时,乔季安过来对我们说他还收拾今日的书画,便委托向甫言送我回去,让我二人先走,说完便转头进大堂了。
我和向甫言对视了一下,他的手下拿来了一件翻毛领披风,看款式是他自己平时的穿的。他随即接过,将其披在我的身上。
我有些不知所措,欲将其脱下,说“不必了,只几步路。”
他却也不看我,只是将披风又往我身上紧了紧。“穿着吧。”
返回的途中,与来时不同,车中甚是安静,我看着车窗上飘粘上的雪花粒,渐渐地车窗上面浮起白雾。
“今年的雪来的这样早。”他说。
我点点头,说“说明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可能是因为今日的活动,觉得略有些疲惫。
我察觉他似乎也有点疲惫,因为他靠在车背上,却没有完全躺下,还是支楞着上半身,保持笔直。
街上的微弱的灯光打进车厢,我觉得我们两都十分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只是车厢内的安静让我们都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他说点有的没的,我也只是轻声附和。
再后来,二人都安静下来,我的眼皮也渐渐发沉,我靠在车背,渐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