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祖宅在西湖亭这边,很偏僻,打不到车,陈岁宁拒绝了让司机送,一个人顶着太阳往外走了一段。
“过来接我,西湖亭。”
说完也没等许繁喻回话就挂断了通话。
半小时后,许繁喻被保安拦在了门外。
他只能给陈岁宁打电话,保安确认了许繁喻的身份,给了个临时通行证就让他进去了。
机车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她抬头看了眼许繁喻,又低着头继续观察蚂蚁搬运食物。
两人都没说话,他看着她,她看着蚂蚁。
过了很久,陈岁宁终于动了,但蹲太久起身时直直往前倒,许繁喻拦腰将人搂住了。
“没事吧?”
陈岁宁挣开他的手,冷着脸开口:“走吧。”
等陈岁宁坐稳,许繁喻回头问她:“想去哪?”
“随便。”
听出来她的心情很差,他没再多问,载着她离开了这里。
陈岁宁双手捏着他卫衣两侧,隔着头盔将头靠在他背上。
疾驰带起的风很大,吹散了她理不清的思绪,她突然想知道,许繁喻会带她去哪里。
又想起两人所谓的交易,就是她一个恶劣地玩笑,可许繁喻好像当真了。
她其实早就后悔了,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可从西湖亭出来,她又忍不住恶劣地作弄了许繁喻。
或许,这就是劣质基因,她完美地继承了。
许繁喻骑着机车载着她在市内各街道来回游走,一圈又一圈,最后送她回了望山湖。
“车快没油了。”许繁喻看着她,一脸尴尬地开口。
“哦,你走吧。”陈岁宁还是那副表情,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明天过来接你上学吗?”
“不用。”
说完,她不经意抬头看他一眼,却发现他一脸失落。
许繁喻看着她进去,从院子的铁栅门到别墅的大门都在他眼前关上,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
第二天,许繁喻特意起了个早,蹲守在学校大门口,准备和陈岁宁来一个偶遇,然而,他从六点等到了教导主任过来巡查,也没见到陈岁宁。
早读结束,他去A班找人询问,得知陈岁宁请了一个月假,最近都不会来学校。
许繁喻还没离开,就有人小声议论。
“陈岁宁不会被赶出陈家了吧?怎么连许繁喻都敢打听她了?”
“许繁喻怎么了?虽然是私生子,但许黎杰死了,许家只剩他一个孩子,以后许家还不是都是他的。”
“你别忘了,陈岁宁她爹就是搞出来一个私生子才东窗事发的,换你,你能接受这身份?”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只要他能拿到继承权,其他都不重要。”
许繁喻脸色很难看,匆匆离开了。
下午最后一堂课是自习,许繁喻写练习册时收到了陈岁宁的信息。
[放学后来望山湖。]
蒙上一层阴影的心情瞬间拨云见雾,他立刻收好了作业,然后从后门溜走了。
他到得比预计早,陈岁宁也没问,开门让他进来。
院子里零零散散摆了很多东西,许繁喻还看到了露营帐篷。
“今晚有流星雨,我要去望月山。”
别墅的佣人全部被陈岁宁辞退了,她一个人收拾了半天也没整理好,许繁喻来之后,她就当甩手掌柜,坐在一边喝茶,看着他收拾。
许繁喻的机车用不了,她叫了辆车过来接人。
望月山山顶已经支了许多帐篷,还有人在不少人在搭帐篷。
许繁喻扛着东西转悠一圈,在靠近林子那边找了块空地开始搭帐篷,陈岁宁在摆弄她的天文望远镜。
许繁喻搭好两个帐篷,又开始摆弄烧烤架,准备弄两人的晚餐。
陈岁宁坐在帐篷里,出神地看着对面的山头,直到强烈的炭火香勾起她的饥饿感,这才回神。
许繁喻给她拿的都是卖相好的,那些失败的残次品最后都进了他的肚子。
新闻上公布的最佳观测时间在凌晨两点,现在才晚上八点,时间还很早。
相较于其他人的热闹,他们这块位置异常安静。
许繁喻有些紧张地开口问:“玩游戏吗?”
“不要。”
他一直看着陈岁宁,发现她甚至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原本不安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低落。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且尴尬,陈岁宁没忍住偷瞄他一眼。
他戴着帽子缩在树影下,手机被扔在一边,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无精打采。
陈岁宁看着他这副模样,有点良心难安,作为既得利益者,她愿意施舍一些小小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