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环境布置得很有雅致,隔间的隔音并不算好,大概只是为了顾客的隐私性。外面有一圈篱笆,偶有风吹,晃得里面的竹叶簌簌作响。
竹影晃动,这才显得那篱上的影是活的。
周垚借口说店内只有他一个正式员工,待会儿还有预约的客人要来,于是教学的任务顺理成章地落到了程屿身上。
“你想做什么呢?”程屿问她们,确切的说是江凡凡。
她决定先做个小的,就从杯子开始。康琳倒无所谓,自己本来就是走个过场,也没有什么耐心在这上面,只选择用最简单也没有什么技术难度的搓泥条。
程屿用割泥线分出两块大小相当的陶泥,接着教她通过揉捏把陶泥里多余的空气排出。
这个过程有点像揉面团,不难,但也有省力的小技巧。
“用手掌推着往前,手腕的力不用太大,像这样……”程屿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原本有小孔隙的泥团很快染上他掌心的温度,变得光滑细腻。他的动作很慢,给江凡凡充足的时间观察。
简单对陶泥进行处理之后,他和江凡凡相对坐在两个拉磨具前,率先往上面沾了些水,而后放上了陶泥。
江凡凡依葫芦画瓢,边操作边听他解释,“沾水的作用是为了能让陶泥更牢固地粘在转盘上。”
声音不急不徐,倒是方便夏风将他的声音一起融进了竹晃声中。
到这一步都还算简单,江凡凡跟着程屿的动作,撒了些水在陶泥上,又用沾了水的手握住。
转盘已经在动作,浸润的陶泥给手心带来一种奇妙的触感,这和之前她在梧析手作店搓泥条的感觉相比简直全然一新。
程屿见她已经找到一些感觉,于是继续指引,“想象一下你在捏小宝宝的脸,按压的力度不要太大。对,做得很好。”
几乎每一句话后面都带了肯定,江凡凡的信心也随着转盘上的陶泥转动,她依言找到陶泥的中心,两个大拇指放在上面,缓慢而又坚定地往下施力。
一个杯子初见雏形。
她的视线一瞬不挪地落在掌心,程屿忽地有些出神,她在看自己拍过去的照片时,会不会也是用这样专注的眼神?
手机铃声响起,程屿收回飘散的思绪,稳住了自己面前的转盘,“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他在一旁洗干净自己的手,电话早就挂断了,是宋黎清。
江凡凡好像一下失去了主心骨,握着手里软趴趴的泥巴有些不知所措。
程屿没忍住笑了一下,原本就上挑的眼尾此时载着的情绪更多,他安抚她的无措,“找找感觉,手尝试着带动陶土往上走。”
方才两人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康琳没好意思打扰,现在程屿一走,她立刻凑到江凡凡身边,“我发现他总是会对你笑。”
“这很奇怪吗?他平时也会笑啊。”
康琳竖起一根食指晃动,笃定道,“绝对不是。”
虽然眼尾上挑,但他平时的情绪总是淡淡的,好像学生干部干练的行事作风也充斥他的生活。大多时候,哪怕是笑,也不达眼底。
这话落到江凡凡耳朵里简直是无稽之谈,平时上班遇见他也是这样笑的。以为康琳撮合他俩的小心思还没打消,直嚷嚷着别打扰她。
另一边,程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回给宋黎清。
“你还记得小时候住在隔壁的罗家吗?昨天他家给我打电话了。”
宋黎清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程屿回忆了好一会儿,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她话中提到的人是谁,眉头也蹙了起来。
见状,程母只得作罢,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傍晚,现在还在淮渝的店里。”
又多说了几句后程屿挂断电话,刚迈步进入小隔间,脸上就甩来了湿滑的触感。
眼睫下意识颤动,等睁开后,入眼的是指尖上的陶泥,以及脸上更多泥渍的江凡凡。
“抱歉抱歉,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这个转盘和陶土。”江凡凡想伸手帮他擦去衣服上的泥点,但明显她现在这个状况只会帮倒忙,于是捻着手指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程屿弯腰擦去衣角上的泥渍,手部发力,上面的青筋凸显。
转盘缓缓停下,江凡凡在他的动作中看见他右手中指上的一颗小痣。
如果有戒指的话,那颗痣一定会被盖住。
“没事,陶泥很干净的。我看看怎么会这样。”程屿把纸巾丢进垃圾篓里,走到江凡凡的转盘边查看情况。
“水多了,转盘一快就容易飞。”他把转盘清理了一下,又重新弄起了陶泥。
康琳的泥条搓累了,去前台点饮料的同时顺便去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
小隔间里只剩下程屿和江凡凡。他在台面上揉陶泥,肩胛骨在薄薄的布料下运动,手臂的线条明显,健康的白肌上盘踞着青筋。仔细看,好像还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