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以为舒善清突然不让苏离唤保护自己了,是因为她马上要去和亲了,不想耽误苏离唤,也不想陷得太深。
所以在知道苏离唤不会来了以后,一个字都没有问。
最开始,舒善清过起了从前不认识苏离唤的日子。
早膳后去后花园,玩够了回来捯饬自己的院子,院子收拾差不多就用午膳,然后午休。
醒了就去听戏,偶尔画幅画,或者陪皇上下棋,然后跟皇上皇后一起用晚膳,晚膳后回自己寝殿洗漱睡下。
仿佛不认识苏离唤,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表面看舒善清没有任何不对的情绪,可潇潇清楚她的不对劲,但也知道这并不是生病了,只是因为不能嫁给苏离唤伤心而已。
除了寸步不离的陪着,潇潇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几天,直到某天上午,潇潇发现舒善清不再出门了,取而代之的是发呆。
起床后不再要求潇潇给自己拿各种好看的衣服,佩戴各式各样的头饰。下人准备什么她穿什么,甚至有时候会嫌麻烦,妆发都不让梳。
随意吃两口早饭后,要不就是坐在石榴树下,要不就是盯着苏离唤给她画的那两幅画,经常一坐就是半天。
一动不动,谁也不搭理。
舒善清没有从前开心了,她连装都不装了,任由自己难过的情绪发散。但无论潇潇怎么开导,怎么劝说,她永远说的都是,“潇潇,放心,我没事。”
可潇潇心里很明白,她有事,而且事大了。
半个月后,李公公来了一趟,带来的消息让失去灵魂近一个月的舒善清重新活了过来。
和亲日子已经定下,就在舒善清二十岁生辰第三日。
南梁王和他的长子已经从南梁启程,他们会亲自来乾朝为舒善清庆生,生辰过后第三日举办和亲仪式,随后舒善清跟随南梁长子一起回去。
仔细算算,距离她二十岁的生辰,仅剩一个月了。
那颗原本想忘掉苏离唤的心,在这个消息到来的瞬间叛变。
她不要忘记了,而且不仅不要忘,还要记得更清楚!
她要去找苏离唤,找他问清楚,她不能留遗憾。
要想问清楚,势必要在宫外过夜。可是想在宫外过夜的这个想法,任舒善清磨破嘴皮,潇潇就是不答应。
实在没辙,舒善清说了实话,“潇潇,我还有一个月就要去和亲了,可是这段日子我跟苏离唤的相处你也能看的出来,我喜欢他,所以我不想给自己留遗憾,我想再见一见苏离唤,我有话要问他。”
“有什么不能白天问啊,非要一个人在宫外过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不得把整个京都翻个底朝天。”潇潇蹙着眉毛,也很为难。
但舒善清想说的话真没有办法白天问,必须是晚上。
而且是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她才能问出口,问出口后,必须苏离唤自己愿意,她才能得到答案。
潇潇还是不松口,舒善清上前一步,摇着她的手拜托道:“我的好潇潇,你相信我,我一定没事的。而且我保证明天一早就出现在你眼前,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为了让她放心,舒善清决定撒个小谎,“而且有离芯陪我,绝对安全的。”
舒善清双手合十,一脸祈求。
潇潇听有苏离芯一起,放心了些。可还是觉得不妥,“可是公主,我不敢让你有一点危险,况且前阵子宫里又刚出了刺客,我真得害怕。”
两人又说了很久,仍然僵持不下。
见潇潇一直不同意,舒善清有些急了,语气里甚至夹杂了轻微的哽咽。
“潇潇,你要我带着遗憾去南梁吗?你愿意看着我在南梁郁郁寡欢,整日闷闷不乐吗?和亲无法躲开了,我不能抗旨,所以我跟苏离唤也不可能有结果,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我不想让自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南梁嫁人。”
虽然舒善清没有明说,但潇潇大概猜出了她想要问什么。
她不懂儿女情长这些,但看着舒善清泪眼汪汪的样子,再也不忍心拒绝,“可是你不在宫里,我哪里还睡得着啊。”
这句话基本就是同意了,听她松口,舒善清脸上一喜,“你同意了?”
“你明天早膳前,必须给我回来!”潇潇不情不愿,嘴上是同意了,可脸上仍写满了拒绝,“不然我连饭都吃不下去。”
舒善清破涕为笑,抬手捏了捏她两颊的肉,哄说:“遵命遵命,一定回来。”
宫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舒善清偷偷溜了出去,直奔马场的那片草原。
路上,她回想起了那天跟苏离唤的对话。
那天她问苏离唤,你到底是谁,苏离唤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没有回答。
面对舒善清的审问,苏离唤无法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