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五层。
衣着华丽的侍从端着煮好的茶水,轻轻叩开繁复的雕花门,穿过一帘缀满宝石的晶亮珠帘,微微俯身,将茶水置于小案上,又转而绕到另一侧,放了一杯于案桌上。
一只略显苍白的手轻轻拾起茶盏,指尖涂有鲜红的豆蔻红,她端起茶抿了一口,茶水入喉,芳香四溢。
春风楼下嘈杂的人声皆被隔绝,谁能想到极尽繁华的春风楼上,竟还有如此雅致的一间房。
茶盏被轻轻放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转而将视线再度落回手中的话本中,拿着一支笔,皱眉在话本上圈圈点点。
正是合欢宗宗主,花卿予。
直到最后一笔落成,话本的空白处便多了一堆交颈而依的情人,居下者双目失神,眸中泪珠欲掉不落,大口地喘着气,双手紧紧攀着上位者的肩膀,似是已至极乐。
屏风另一侧响起脚步声,花卿予欣赏着自己的大作,并未转头。
“她可来了?”从屏风后而来的,是神霞殿之主,沐言清。
花卿予勾了唇角:“茶喝了吗?”
“尚未。”
“那你喝了茶再来跟我说话。”
沐言清知晓花卿予那古怪的脾气,即便猜到对方另有所图,也折返回去,拿起茶盏一饮而尽,“这下可以说了?”
“好喝吗?”
“尚可。”
花卿予轻拂过话本上方,墨迹很快就干了,她终于抬起了头,“那你等会儿记得去我侍女那交钱,五百灵石一杯。”
顺手又将手里的话本给扔了过去:“呐,算赠礼。”
沐言清指尖挥出灵力,看也不看一眼,就将话本送了回去。
花卿予也不恼,再度翻开,自我欣赏。
“修真界每天有那么多难断的事物需要神霞殿主持公道,你来我这躲清闲?要不要我再指两个人伺候你?”
沐言清没搭理她,只是又问了句:“她来了吗?”
花卿予:……
花卿予轻啧一声,有些不耐烦,又翻开另一本话本,为其添图。
沐言清未得到答案,正要绕回屏风后,便观一侍女步伐匆匆,恭敬行了一礼:“秉宗主,楼下已准备妥帖。”
花卿予点点头,视线落到沐言清那张看个话本都会被判以重刑的脸上时,只想赶紧将这尊大佛给送走。
送不走,那就只能她自己走。
“等着。”
“我这就下去。”
*
春风楼内造有的河道上,近十条船只中央各起了一道焰火,升至半空,盛放在夜色里,无比绚烂。
空中很快被点缀成一片璀璨的花海,空气中传来脂粉的甜腻,一道人影于烟火间若隐若现。
花魁身着粉色长袍,腰间以一根火红的绸带束起。风吹得墨发披散,朱红发带拂过唇边,衬得唇色更艳。
容色姝丽,可真正吸引人的却是浸在骨子里的媚,一举一动都摄人心弦。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把半开的折扇,狭长的凤眸慵懒地环视一圈,却好似能夺人心魂。
竟是一名男子,全场哗然。
沐言汐在进入春风楼后便见过不少小倌,如今民风开放,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对于伴侣的性别大多遵循本心,并不强求男女相合。
只是合欢宗向来以采补之术闻名,此道又更适合女修,却未曾想,其宗主会是个男修?
顿时失了不少兴趣。
但她喜不喜欢并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青衣喜不喜欢。
沐言汐轻抚着唇,对易无澜试探:“青衣啊,不如我花钱让他与你共度一晚,帮你提升点修为啊。”
碍于两名侍女在场,沐言汐又凑得更近了些,小声提醒:“这样你为我梳理灵力修复丹田时,就不会为难了吧?”
易无澜眸光微深,往旁边一侧:“慎言。”
沐言汐并未介意,揶揄地看着易无澜。
青衣一定是害羞了。
话本都这么写。
她十分体贴的没有拆穿,只是附和一句:“知道了知道了。”
易无澜还以为沐言汐答应了,正要闭目打坐,就见沐言汐一改方才闲散揶揄的姿态,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像是真打算要乖乖听话的样子。
她低头扒拉着自己的灵芥,探入神识,查探一番,然后兴致勃勃问一旁的侍女:“何时开始叫价?”
“应该快了。”
易无澜:……
易无澜皱起眉:“你……”
沐言汐一本正经:“有正事,我真有正事。”
楼下再度扬起一阵喊叫声。
只见那画舫渐渐没入春风楼中,花魁足尖一点,带着群芳从画舫中飞落,彩带飞扬。
春风楼中的熏香都是特制的,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