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的恐怖通先生嘴里总是有奇奇怪怪的故事,他正在箱子里围着火炉给苏芙比讲故事。
苏芙比环抱着双肩,颤抖地问:“最后那个旅者逃出来了吗?”
恐怖通先生眯起双眼,沉下脑袋,作足了架势,刚想说什么时,正在餐桌边吃苹果的维尔汀咳嗽了一声。
恐怖通立马收起架势,清了清桑:“小孩子家家不能听后面的故事。我来给你讲个童话吧。”
苏芙比垮起脸。
恐怖通生怕她又回忆起伤心的事,连忙说:“苏芙比听过王尔德的童话《夜莺与玫瑰》吗?”
苏芙比的脸更垮了:“苏芙比接受的是淑女的教育,当然读过王尔德的童话了。”
恐怖通此时大脑飞速运转,实在是他的脑子里灌满了恐怖故事,但能讲给小孩子听,让小孩子分分神的童话故事实在是没有存量。
他硬着头皮讲道:“我这个版本不一样。”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孩,他祈求得到一个女孩的喜欢,所以他每天都在一个院落里诉说着他心里的秘密:只要一朵红玫瑰,她就会和我一同跳舞。”
“夜莺听到了男孩每日里的祈求,心想:他可真是个痴情的人。
于是夜莺决心为男孩寻找红玫瑰,因为夜莺认为它应该为一段痴心做点什么。
但夜莺飞啊飞,始终没有找到一朵红玫瑰,它停在玫瑰树前问如何才能得到一朵红玫瑰。
玫瑰树说,需要在月光下和歌声里,用心血浇透玫瑰花枝,才能得到。
夜莺付出了生命,终于得到了一朵世界上最鲜红的玫瑰。
男孩也在次日的清晨看见这朵红玫瑰,并将它摘下。”[1]
恐怖通讲到这里卡壳住,因为他忽然觉得这故事是不是不太适合讲给小女孩听。
苏芙比扬着脑袋,傲娇地说:“但是女孩最终还是没有收下玫瑰,因为她找到了她更喜欢的舞伴。男孩最后气愤地把玫瑰扔在了垃圾堆里。我都说了苏芙比的淑女教育里是学过这篇文章的。”
恐怖通赔着笑:“是是是,苏芙比读过的文章真多。”
“但是。”苏芙比突然严肃地说,“我认为女孩完全没有错,夜莺也没有错。”
“嗯?你说。”难得苏芙比来兴趣讨论,恐怖通鼓励地说。
“夜莺为了它心里的浪漫主义和对纯粹感情的执念欲望而牺牲,这是它自己作出的选择,在没有任何被逼迫的情况下,它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女孩也没有理由因为一朵玫瑰而必须接受一段爱情,首先女孩根本不知道这朵玫瑰的由来,其次女孩本来就不喜欢那个男孩,也没有理由被一句‘不珍惜真心’而被道德绑架选择方向。”
“哎,我们苏芙比真是大女孩了呢。”恐怖通欣慰地感叹。
苏芙比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这时,箱子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槲寄生从箱子外回来,手里拿着湿淋淋的伞。
箱子里的众人皆看向槲寄生和她手里空荡荡的花瓶。
槲寄生朝大家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在雪山上的花田里找到了一条小青蛇。”
说完从怀里捧出一条正在冬眠、一动不动的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