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3)

冬日里刮起一阵刺骨的风,给本就萧瑟的安乐堂添上了几分肃杀。

宫墙里的风早已学会了审时度势,它像是知道这阳光都照不到的皇宫一角,住着一些已经被厌弃的人,也住着几个将要被遗忘的人,路过这里时都踩得格外用力,全然忘了它也曾轻抚过这里的每一个人。

前些天刚糊好的窗户纸再次被掀起一角,寒风裹夹着雪粒,被迫从缝隙进了这连它都不愿踏足的屋子。

现在是万成六年,皇帝坐享先辈的基业,百姓富足,国泰民安。这间连普通人家见了都要唏嘘几句的屋子,竟会出现在皇宫大内,说出去都是敢听不敢信。

风吹动了床帐,原地打了个旋就消失了,地上的炭火跟着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灭了。

床帐内躺着个面色潮红的小姑娘,下巴尖尖的,像是没吃过几顿饱饭,硬生生饿瘦一般。她眼下泛青,指甲发白的手缩在起了毛边的衣袖下,抓着单薄的被子,睡得很不安生——

她看见自己坐在大红的轿子里,心中没有半点喜悦,外面也没有吹吹打打的喜乐。看来还是没逃过,还是去和亲了。

轿子不知何时会停,再走下去,她就只剩认命嫁人这一条路了。她跳了下去,可惜没跑出去多远就被抓回来了。一个面容模糊的男子提着刀砍向她 ,紧接着她就被扔下了山崖……

祝瑾安猛地睁开眼,那种骤然坠落的失重感还残留着,心跳快得发疼,她定了定神,看见了鹅黄色的帐子。

原来是梦。

还好是梦。

衣服被冷汗打湿,更冷了。祝瑾安支起半边身子,从帘帐的下边儿伸出手,摸到床边的钩子,用它翻了翻炭盆里的炭。

一股炭火灭了之后特有的炭灰味飘进鼻子,祝瑾安探出头,不死心地又翻了翻——可惜,除了那股味道,一点儿火星都没翻出来。

她泄气地缩回被窝,把自己裹紧,只留个脑袋露在外面。

半年前,因为拒绝和亲,祝瑾安被“送”到安乐堂。这里地处偏僻,住的都是患病的和不受宠的宫人,是名副其实的“冷宫”。

起初住进 来,她还心存希冀,以为大将军沈怀铮得胜归来,自己便不用再远嫁到外邦,很快就能被放出去。

然而事实却是服侍她的宫人从有到无,如今为了和太监换过冬的炭,带过来的梳妆匣都空了。

眼下这境地,倒像还没回宫做长公主的时候,吃饱穿暖皆是妄想,有上顿没下顿才是常态。

难不成皇兄还在因为她不想和亲而生气?可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没人会想嫁到其他国家吧。素不相识又语言不同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谁有信心说自己会是第二个解忧公主呢。

未出嫁的又不止她一人,怎么就偏偏落到她头上了。虽说自己比不得旁的兄弟姐妹和他亲近,可也不至于因为此事就把她关到现在吧。也不像是等她松口妥协,毕竟真要她嫁,她又能怎么办呢。

或许是皇兄忙忘了吧,等到过年总能回去了。

祝瑾安刚擦干眼泪安慰完自己,就听外面响起一道尖利的声音——

“这里的人是死了不成?通传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瑾安一个激灵,夜深人静的还要喊这么大声,真是可恶。她蒙住耳朵,首先排除了自己,心说不管外面的人要找的是谁,可快些出去吧。

那太监又开始通传:“永福长公主要见人,怎么还摆上谱儿了!”

永福?竟是找自己的!这个时辰,莫不是皇兄忙完公务,派她来接自己?

祝瑾安连忙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就见一个太监站在外面冷得直跺脚。

那太监见祝瑾安出来了,恨不得抬着她往外头跑:“快走吧!永福长公主都等急了。”

门外,永福坐在暖轿里,宫女太监侍卫皆穿得喜庆,在后面站了一长排。

接自己回原来的地方住,还要这么大阵仗?瑾安感觉有些不对劲,满心欣喜降了一半,问永福:“是接我回去吗?”

一旁的宫女上前呵斥:“见了永福长公主怎么不行礼!”

永福身边的宫女竟敢这样和自己说话!祝瑾安震惊地看向她,而永福则是被祝瑾安充满天真的疑问和表情逗笑了:“好姐姐,想什么呢,你呀,是回不去了。”

她一改往日的娇柔,语气尖酸刻薄:“眼瞧着快过年了,我实在是怕过了病气,姐姐可别怪我这么冷的天儿把你叫出来说话。”

祝瑾安知道永福有时会和自己对着来,但眼下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大了,她忍着气问:“我为什么回不去?”

永福摩挲着暖手炉,看着冷得有些发抖的瑾安,嗤笑了一声,语气高高在上:“撤走伺候的人,落到这种地步,竟还没能让姐姐想明白,看来你是真的不适合待在这里。这宫中,怎么能容下一个不听话的替身呢?”

祝瑾安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但这个猜想超出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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