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陆清河的声音,何玉率先回过神来,面色窘迫地放开手。却没推开银铃,只是轻声提醒道:
“摔到哪儿了没有?”
银铃:“没有。”
摇了摇头,她已经自觉从他身上退了下来,面色如常像只猫儿一般窜到墙边寻着陆清河的声音,趴在墙头望下看。
见人没事,墙根下地陆清河大松了口气,以张储为人梯去够何玉伸下来的手。显然他虽然是一个八尺高的男儿,但花花架子一个没有银铃和何玉那般的身手,张储又生的矮小。最后试了好几回都没爬上去,倒是下面的人支持不住了,身子一歪两人一起往地下摔了去。
墙上的银铃看着地下墨迹的人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转头不知从哪儿摸出了只竹编筐,上头还系着长长的麻绳,显然早前城上的兵士就是用的这玩意将张储放下去的。
“哪儿来的?”
何玉看着荡下去箩筐好奇的问道。
“那儿....”
银铃指了指脚门后,一座小圆门乌漆麻黑的,竟然是有只箩筐。
何玉根本没察觉她何时溜过去拿筐的,不过他哪儿知道绳子就套在了银铃脚边,她一扯那箩筐自己就跑过来了。
还傻乎乎的在心下感慨这丫头手脚果然厉害,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又多,不多防备几分只怕真的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一眨眼的功夫间,箩筐已经放到墙根。上头的人虽然没有再说话,但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目光灼灼的看着陆清河。
那意思是叫他蹲到筐里去,他们将他拉上来。
但他没动,用手讪讪的拍了着靛蓝色袍子的灰尘。面色大抵是有些尴尬的,好在有夜色掩护不大看得出来。
可他不动,这下就叫楼上楼下的人都看出来了。
银铃急得直晃绳子,何玉帮忙维持着陆清河得体面没好意思催,张储没什么顾虑大剌剌的问道:
“大人怎么了?”
陆清河:“没事,你先上去。”
他“礼让”了张储,作为最后一个垫后。眼睁睁看着箩筐被墙头上的两个人合力拉上去,忽然间就有些后悔少年时没好好习武。君子六艺就只学了个花花架子在圣上的烧尾宴上搏了彩头,向来处处博采众长的贵公子,到这处倒是成了累赘。
陆清河在箩筐再次放下来的时候,十分尴尬的蹲了进去,像只芦花鸡一样窝在筐里徐徐上升。然而更尴尬的是比于张储轻轻松松就拉了上去,到自己时银铃和何玉显然吃力了很多。
这时听见这厢动静的将士也摸了过来,张储率先看见黑洞洞的枪口惊呼道:
“别开枪,自己人!乾州衙门捕快张储!”
听见响动,何玉分神回头看了眼,不想手一下打滑陆清河险些就掉了去。银铃连忙拽紧绳子,却根本收不住陆清河下坠趋势,瘦小的人也险些被带了下来。好在何玉手疾眼快拉住了她的腰带,已经离地的脚板才重新踩实了。
“圣上亲派乾州州官,盛远候之子陆清河在此,谁敢开枪!”
听见何玉自报家门,皇帝、盛远侯的名头就将身后的兵士唬住了。银铃和何玉两人趁机赶紧将陆清河拉了上来,铳手不敢轻易开枪几人堪堪逃过一劫。
但看见陆清河,银铃一肚的闷气,还是忍不住恶狠狠的埋怨道:
“你吃什么了,怎么那么重!”
抱着袍子从箩筐里出来的陆清河灰土灰脸的,面色一窘,但毫不示弱的顶她。
“本官堂堂一个八尺男儿,重点怎么了!”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何玉和张储皆是一愣,似乎莫名有了几分欢喜冤家之感。而且陆清河从来不会这样,从小到性子一向孤傲又清冷,从不知嬉戏为何物。
而现在.....何玉垂了垂眸子没敢再细想,连同自己的心思也没敢再细想。
此时得信儿的乾州县丞杨翰带着两名护卫爬上了角楼,看见陆清河并没有让手下将火铳收起来,黑漆漆的洞口依旧精准的比划在几人脑袋上。
“请这位大人拿出堪合待下官查验。”
态度不卑不亢,明明两人是认识的,却装作不认识的模样。陆清河也不计较,让何玉将包袱里的官凭和堪合拿出来给他看。
杨翰双手接过,阴柔的面色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拿着堪合一直在看。
众人一边耐心等着,一边注意查看周围情况。陆清河负手而立,已经没有了适才的狼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目光突然转到了银铃身上,她头顶上的银簪在清冷的月色之下有些亮。他看花眼了,竟觉得像镜面一样一闪一闪的。
“把簪子摘了!”
他严厉的呵斥道。
银铃一愣还没搞清楚这厮又抽什么疯,冷霄中一只闪着寒光的箭矢破月而来,直冲她的脑门。
“何玉,小心有箭矢!”
箭矢从陆清河的方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