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岩刚从预见场景中抽离,发现林雪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常安逸。
“这是哪位?”林雪问。
“她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常安逸。”徐岩马上介绍道。
林雪的目光分毫不离开常安逸,听了徐岩的话,她没有产生任何爱屋及乌的反应,反而摇着头,脸色逐渐变了。
“不对,你是尤金。”林雪肯定地说。
“你认识她?”徐岩不知道为何预感不妙,“认错了也可能,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多了。”
林雪像是颠覆了某种坚不可摧的认知一般,不愿相信,却又摇头。
“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尤金?”林雪质问。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常安逸语气柔和。
林雪忽然冷笑,手指向常安逸:“三年前我在意国呆了一年,那段时间我一边学画画,一边去街边卖画,到了冬天,我生活愈加拮据,正是那时候我遇到你,你比我还要落魄,你和流浪汉们一起领救济餐度日,一起露宿街头。”
徐岩要打断林雪,却被林雪决绝的眼神吓回去。
“你来到我的画摊,”林雪接着说,“你要我给你画张人像,可是你没钱,你称自己癌症已经到了末期,没有几天可活了,我一下子就同情上你。我带你回到租的小阁楼,在那里,你戴上马头面具,你说那是你与世界和解的媒介,后面的一个月时间里,我每天晚上都在画你,你一天比一天消瘦。在你生命的最后几天,我完成了那幅油画,你将画命名为《寻》。最后一次见你,你说希望这幅画能够在全世界展出,我答应你一定尽力。过了几天,你的流浪汉朋友告知我,你去世了。我真的很难过,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却永远离开了我,而我从第一天认识你就已知晓结局。后来非常幸运的,有画商看到《寻》,他非常欣赏,并且赞助我开世界巡回画展,《寻》成为我的代表作,我也凭着这幅画成为当年国际上备受瞩目的新人画家。是的,我要谢谢你,你才是那幅画的灵魂,我不过是描摹出来了而已,但是那个灵魂,是假的!是你假装出来的!”
徐岩的视线落在常安逸脸上,她的脸平静得令人无法信服,毕竟就算不是故事的主人公,听到林雪的故事也会有所触动的,但她没有。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看她的左侧锁骨下,有一颗米粒大的红色胎记。”林雪说。
“好,”常安逸掀开衬衫领口,果然锁骨下有一颗胎记,与林雪的形容别无二致,“是我,我还活着。”
“你骗我!”林雪嘶喊一声。
常安逸沉默不语。
“你是大骗子,你不仅没得绝症,你还骗我给你画像,你欺骗我的感情,是不是?你说啊!为什么让我给你画像?不可能没有理由,你一定带着目的!”
“我无话可说,对不起。”
“对不起?你可真是坦率啊……你不要脸!”
林雪恶狠狠骂常安逸,她拉上徐岩的胳膊对她说:“赶她走,徐岩,她骗了我,她就一定也在骗你,不要把这种人留在家里!”
徐岩心里一团乱麻,她需要一个线头,让她一点点解开这团乱麻,可她的头脑发热,心跳加快,根本无法找到那个线头。
“慢慢谈,别动气。”徐佳语开始劝说起来,她拉起常安逸的手,“我相信你小常,你一定没有存坏心,对不对?讲清楚就好了。”
“徐岩,她跟你说她是什么身份?她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林雪问徐岩。
这么一问,徐岩似乎找到了那个线头,可是此刻,有什么东西正好堵住喉咙,令她发不出声。
“肯定有误会的,”徐佳语再度发言,“小常后来把病治好了对不对?所谓的流浪汉朋友所说的只是片面之词,不可信的,是不是小常?”
“可是你是豪门千金,”徐岩终于开口问常安逸,“你怎么可能去沦落到街上流浪,不要又说你是离家出走,好,就算是离家出走,那你为什么要假装癌症末期的患者欺骗林雪?”
“我会和你们解释。”常安逸平静依旧,她向林雪和徐岩再次致歉,随即走出家门。
常安逸一走,林雪偎进徐岩怀里大哭起来。
“你也看过那副画。”林雪说。
“是的,我看过,但是她带着马头面具。”
“岩岩,我和你讲过几次她,你还记得我有多难过吧。”
徐佳语给林雪递纸巾擦鼻涕眼泪。
“我记得,雪儿你别难过了,都过去了,对一个渣女……”徐岩说到这里卡壳住。
“一个渣女,不值得。”林雪哭得更凶。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徐岩声音越来越低,“可最开始是我先招惹她的,是我把她带回家,是我害她陷入险境,差点就害死她。”
这时,林雪的电话响了,她不情愿地接起来。
“现在吗?”她问手机那方,“可是我心情很差,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