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尽浊世之泥裹挟着,汩汩跳动着,本应是让人看一眼都感觉到不适的程度,让伊蒂丝不禁想起空曾经描述过的曾经和那位戴因斯雷布的所见逆转神像的模样。但是这种不适感又太过浮于表面,总感觉是一朵困于死水之间却不甘于被同化的濯濯青莲,只等有某天,有什么能拯救他于水火之间。
“温迪?是你吗?”那颗圆球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依然是缓慢的,强撑着跳动着。伊蒂丝伸手,用辉光覆盖住手掌挥开头顶往她身上掉的黑泥,走近一步:“温迪,你在里面吗?”
没有任何的反应。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
伊蒂丝顿住脚步,低头看去,是无数纠缠的细小鞭毛一样的触.手缠住了她的脚踝,盘旋着像是旋涡一样,却又变化万千,不时融入那一滩烂泥之中。
不要……过……去……不,不……要过……去……
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又激起心底最深恐惧的呓语在伊蒂丝看到这些鞭毛状淤泥时在她脑中炸开。她闭了闭眼睛,随后睁开的双眼闪着浓浓的悲伤。
她抬起脚,带起一片如同细长虫子一样的活蹦乱跳的淤泥,那淤泥在她抬起脚的一瞬间全部碾成齑粉,弥散在她周围的空气中。一步,两步,她朝着那颗球状物走去,一边走,一边又用带了点苦涩的声音说:
“我曾为万千世界着迷,我见过美的多样性,所以我曾一度以为,没有什么样的美丽是能够将我留住的。”她一边走着,脚边又还有着泪水滴落。
“我失去过去之后,是你第一个教会我陪伴。”
越靠近中心,凝结的黑泥滴落的速度越快,甚至大团大团的往下掉。
“我苏醒于雪山之后,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人。”
伊蒂丝已经不再挥开,她任由黑泥沾染着她洁白的裙子,黑泥像是有生命力一样发了疯一样的沾染她,弄脏她,试图将她也困在一颗圆球中。
“那时候我在想,我想跟着他,去往人类的地方,我想听到更多像他唱的歌一样好听的诗歌……”说到这里,她轻轻笑了一下,“但是我那个时候还没明白的是,再没有任何人的歌声能与你一般令我心驰神往,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她顿了顿,眼睛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最重要的童年玩伴了呀!”
话音落毕,她也正好走到那颗圆球之前,那些黑泥却像是卡了壳一样定住了。伊蒂丝手中泛起了流水一样荡漾的月光,就像轻纱一般温柔的铺在了那颗球状物上,就像是给他盖了一层被子,那不停衰落跌宕起伏的黑色浊气霎时间为之一停,随即安宁又平和下去。
“你且再等等,”她看着那颗球状物上虬结缠绕跳动着的黑色血管,既是供养,也是囚禁。她缓缓收紧了拳头,抿住嘴唇,眼里带着怒火和疼惜,“我必然会把你,我的爱人,从他们手上夺回来!”
“届时,这束缚你的鸟笼,也必然要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
伊蒂丝撕开了空间的裂隙,知道了这里的空间三维坐标以及时空概念,回去的路自然就清晰可见。
而直到她走后,被盖住的那颗似乎永远只会平稳跳动的球体开始跳动的越来越快,那上面缓慢流淌的污浊也像是涟漪一样荡开,一只被锁链缠住的浓墨一样的黑色羽翼挣扎着窜开出来一瞬,又被全然纯白的另一只羽翼覆盖压住摁回了球体中,随之一切波动又开始缓缓退却,不再有任何的波澜,一如伊蒂丝最开始见到的模样。
蒙德的风元素逐渐带上了青黑色,似乎带上了不详的征兆。琴略带忧心不停摩挲着古恩希尔德家族的标识,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放大。
遥远的其他几个国家很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
钟离停下往嘴里送茶的动作,打断面前和他讨论两国诗歌联欢会可行性的胡桃的滔滔不绝:“堂主,不如此事暂歇。说不定,天有不测风云也。”胡桃一怔:“就连客卿都感觉棘手的事,说不定真是件顶天的大事呢。”
天守阁凭空落下一道闪电,九条裟罗也停下与神里绫人所商讨的一些自然灾害问题,忧心忡忡地看向天守阁方向,“将军大人今日来这是怎么了,总感觉这稻妻的天气都变得如此阴晴不定。”话音刚落,又是一道惊雷劈下,正中神像,竟然直接劈掉了半块面容,显得狼狈又惊悚。两人对视一眼,立刻着手招来手下开始处理新一批自然灾害问题。
纳西妲正和被她取代称为阿帽的人偶对弈,下到一半却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子了。对面的流浪者有些不耐,“让我来下棋,你却这幅死样子,谁惹你了?我去把他杀了。”纳西妲一怔,随即有些心不在焉的笑笑:“不,我只是没有想到,变革的时机这么快就要到来,有点担心,须弥……不,是提瓦特的人们能不能经受得起暴雨的海上狰狞的风浪。”人偶不屑地轻嗤一声:“你还是管好你自己行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护不住你,你还是远点跑着吧。”
那维莱特站在暴雨中,表情一如既往让人看不出什么来,却对着身后的美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