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顾意茗都不得不按照流程往下走,因为她要争取应对的时间。
顾意茗咬咬牙,在心里把李盛问候了一遍,一面飞快的思索这一趟从开始到现在有哪些异常。
有穆远亲自盯着,底下人的资料来的很快,顾意茗上手翻了翻,动作很是迅速。
顾意茗很快看完,合上资料抬起头来时,穆远正看着她,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侧,两人之间仅一个巴掌的距离。
顾意茗没有在意这迫人的距离,像是头一次认识穆远,细细打量,越看越心惊。
眼前这人不退不避,坦坦荡荡的随她看。
那表情霸道又邪气,就好似在说,随你看,我就是这样。
顾意茗表情渐渐呆滞,她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为眼前这个人,也为这个盘根错乱的公司,不知道自己再往下挖,查出的会是什么,自己又是否承受得起。
她甚至觉得自己该重新解读李盛话里的意思了。
安静之中陈婷忽然开口道,“顾姐,他们刚有人来说那几份合同送错了,是已经作废的,所以台账和报税对应不上,又给送了新的合同来”。
顾意茗差点要冷笑出声来,他们这是玩什么把戏,故意试探还是把人当傻子。
顾意茗以为穆远会开口说点什么,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
两人对视审度彼此,但似乎谁也没有看明白彼此的意思。
顾意茗手掌下压着缴获的“证据”,她不会是第一个查到“真相”的人,她要是强硬的握在手里不交出去这个能否上交呢,或者说能否上交到能做主的人手上。
念头刚起便被自己否决,要是可以,就不会到今天为止这还是个秘密。
穆远在等她做决定,他仿佛猜到会是什么结局,并不着急,无聊时也会忍不住想,如果换一个人来,她是不是也能这般面色如常的应对。
“我要是不换呢”。
顾意茗盯着穆远先开了口。
她在赌,赌他没有泯灭的人性,也赌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掌握其中的真相。
穆远无所谓的笑笑,“随你”。
两人互相望着,一个怒火中烧,一个真诚坦荡。
僵持之中,郑冶寻了过来。
“两位领导,有几本帐在档案室,档案馆的人下班早一点一会要走了,不着急的话要不明天去取过来”。
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郑冶来通知。
这怕不是想着方给他们留私人空间说话,他们从前也是这样威逼利诱他人吗,先试探恐吓,然后拉上贼船。
顾意茗没有拒绝,她正好也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陈婷,你跟着去看一看”。
陈婷正求之不得,忙点头出去,不忘给他们带上房门。
顾意茗冷眼瞧着他们这些小动作,只觉得心烦意乱。
她一手叉着腰原地踱步走了一会,这是这几年养成的习惯,但凡脾气上头她都要先克制住才会开始说话。
冲动时会做出许多错事,言语的伤害,甚至肢体的冲突,为了顾悠悠,她统统忍了下来。
但这样的温和对于一个恶人来讲显然是多余的。
穆远悠闲的靠着办公桌,并不说话,似乎在等着顾意茗开口。
顾意茗斟酌片刻,问道,“你先前就是为了这份合同?”。
穆远依然很松散的样子,并不那么在意,甚至微微有些走神,四年的时间她变了许多。
“也不算吧”。
穆远说的是实话,也令顾意茗察觉到了异常。
顾意茗眼眸微闪,从穆远微妙的话语里意识到还有另一种可能,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另一个陷阱。
“那你是觉得除此之外我们还会查到其他的”。
穆远被她的敏锐震惊到,人微微有些晃神,好一会他若无其事的笑道,“顾科长不仅自信还胆量过人呢,一般人怕是问不出这样的话”。
顾意茗的脸色不大好看起来,她到底还是没有办法把他当成陌生人,谁会在并不安全的情况下,对着一个陌生人说出这样放肆的话,有点不知死活了。
可穆远越是这样,顾意茗反倒越坚信自己的猜测,迟疑了会,她道,“看来是我猜中了”。
穆远似是而非的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顾意茗微微皱了眉头,还在试探着,“你们这是妨碍公务,你知道吗”。
“我做什么了,顾科长不要吓我,我胆子小”。
穆远笑了笑,脸上的神情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随意而轻视,毫不放在眼里,恣意放纵是他,矫揉造作也是他。
于他而言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哪怕这是触碰法律的事情。
可真是令人厌恶的自大。
顾意茗胸口急剧的起伏几下,几番忍耐到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