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是通过受众的倾向性和选择性,
作为中介因素而起作用的。
受众并非独立的孤岛,
他们会依据个人价值观与情况境遇选择,
来做出相应的回馈和解释。
——《新闻学概论》·有限效果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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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顾清让目前十九岁的处事之道来看,对流言蜚语的最佳应对办法,就是不予理睬和回应。就像贺熹南说的,减少自省,利镞向外,指责他人。
猫嫌狗弃的日子再难过,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
社长顾清让和副社长李星潋,秉持着为摄影社的未来良好发展前景、打下优越基础的美好发愿,对第一次社团活动地点选择「山」或是「海」,产生了不可调和的严重矛盾。
受众不会仅凭「好兄弟」的单面之词,反而会依据占据更大份额的「哄妹妹开心」使命,来做出抉择。
这也解释了为何在社员投票时,霍予强迫自家不在场的哥哥们远程选择顾清让阵营,气得李星潋当场就递交了一纸状书。
由此摄影社指导老师许间之不得已介入其中,他思索半日,最终拍板敲定了有山有海、两不得罪、好吃便宜、温暖宜人的海滨城市——琼海。
隐形社员霍羽礼自称“学业和工作都过于繁忙、无法出行、深表遗憾”,但是为了自家弟弟妹妹「拥有一段美好的青春记忆」,他大笔一挥,很是豪爽地从个人金库里出资赞助四张经济舱机票……
嗯?可是摄影社算上许间之,不是六个人吗?
霍羽礼当然考虑到了,他特意点名李星潋和顾清让,请两位自行前往会合。
他大少爷做人,怎么可以没有诚意到这个地步?
好在许间之保存了人性的最后一点良知,为他那可怜的、无故被排挤的社团成员们,从少得可怜的社团经费中,凑出了两张机票钱。
李星潋撇了撇嘴,很是老板气派地对着一脸穷酸□□样的女生开口道:“切,我们俩升级成头等舱,on me(我来出钱)。”
女生很没骨气地马上开始了恭维吉利话:“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等等哦,我check一下之前剩的积分能不能换里程。”
呵,男人。
*
十二月的海南省已然是上海的夏季气候,深沉的靛蓝色海水随着驶向海岸边的客船,渐渐演变为稍浅的宝蓝色。
三个半小时的航程中,女生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时间,剩下的小半部分要么趴在窗边看云彩,要么拉着李星潋偷看帅气的空乘小哥,同时得到后者的灿烂微笑和前者的无情白眼。
会合地点从海口国际机场出发,大约还要三刻钟的车程。没有和其他人买到同一次航班的女生,理所当然地压榨某李姓罪魁祸首帮她拉行李箱。
李星潋嘴上很是嫌弃贴了大张库洛米粘纸的粉嫩行李箱,与他今日酷哥沙滩风的装扮风格不符,手上却很诚实地摸上了拉杆。
呵,她就知道,没有一个猛男能够拒绝嫩粉色和库洛米。
少年这次算是将奢华富贵的旅游风格贯彻落实到底。
才走出航站楼外,他就号称要去「忙点事情」,在女生乖乖站着守着行李、皱着眉在手机上查看公共交通绿色出行方案时,一辆无比骚包的红色跑车在以超大引擎马达声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注目后,减速在女生面前停下。
驾驶座的车窗下移,李星潋勾着嘴角、叼着一根棒棒糖,笑得一脸张扬:“美女,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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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租来的跑车穿过市区,沿着高速公路驶向海滨之际——
蔚蓝一片的视野中,伴着《小さな恋のうた(小小恋歌)》的日文男声哼唱,顾清让打开车窗,海潮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之前女生在网上读过一篇文章,说气味是比画面更为持久的记忆。或许是因为气味难以用语言描述,所以才能在日后被完整地、鲜明地回忆。
李星潋单手扶着方向盘,摘下了墨镜:“就这么喜欢看海?”
“对呀!”女生嘴里含着从男生那里顺来的水蜜桃味棒棒糖,笑得眉眼弯弯。
男生轻笑着将墨镜重新戴上,车篷缓缓折叠。少女抬头看去,无云的晴空在接近最高点的位置有一道像是用粉笔划出的飞机云,比她的人生规划还要笔直利落。
车子在驶入酒店停车场后停了下来。
正在女生出神地凝望酒店大堂墙壁上用喷漆画上的涂鸦时,摄影社的其他成员们因房间分配问题,也产生了不可调和的严重矛盾。
唯二的两个女孩子毫无疑问一间房,霍予兴奋地把抖音上收藏的三个「夏日海边编发」教程,一一给顾清让展示,相约晚上一起研究。
至于男生们这边出了点小状况——没有人愿意和老师同床共枕。哪怕许间之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普通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