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 / 2)

黄昏的小巷里,巷口处便是喧闹的大街。一处小小的院落,一棵歪脖子树。老旧的院门被推开时发过沉闷的“吱哑”声。一位身着粗布短衫的少年灵巧地反身栓好院门走了进去。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一间堂屋,两排厢房,剩下一个灶间和净房一眼就看过来了。院中,萧亦昙身着淡青色暗山水纹长衫,配上一条云纹革带,足下是黑底绣水纹青面靴。

少年行至他向前,利落地说:

“公子,庆阳来信了。”

自与白无涯分手,萧亦昙带领一行人日夜兼程,为着行事方便,俱令人以世家子身份称呼。

伸手接过福喜手中的纸卷,展开匆匆瞧了一下,踱到灶间扔入其中,见得那纸卷化作红红的火苗,倏忽散去。

“让他们去找一下苏棠。”灶间的火苗蹿起,映得他古铜的脸微微泛红。

福喜应了声,又返身离开。

五月的北疆,太阳晒不着的地方风吹着还有些寒凉。萧亦昙负着手立在小小院落中,神思恍惚,一路的风尘让他脸上生出半脸的胡须。到了后他也没管,乍一看到有几分行商的模样。

这一路行来,不断有先前派遣的暗哨传来消息,云州诸县大体情形他已知晓。方今明从陇原被接到庆阳后,他索性在庆阳摆开了亲王仪仗,令他假自己之名镇守。自己却带人到了昭乌。

当初云州之乱后,延庆帝一怒之下下令押解昭乌、庆阳两县县令入京问审。后被朝中老臣劝解,方又下令留地察看一年,再扣俸禄三年。庆阳县令是吓得病得起不了床,而这昭乌城中,从他手下探来的消息,县令李存义已被驻守昭乌的北府军将领陈康平圈禁,或已遭不测。昭乌县内举凡赚钱行业,一半俱成陈康平私产;昭乌县方圆百里,竟成陈康平私人领地!

萧亦昙负手站在院中沉默不语,他身边的侍从也悄没声儿地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没一点声响。他带人潜入昭乌这些时日,已摸清陈康平在昭乌产业名单和陈康平麾下北府军兵力状况。越是深入了解,越是心中愠怒,面上却越是平静。如今,庆阳又传来消息,陈康平竟派了一名下仆带了帖子上门请他来昭乌赴宴,言说为信王接风。

昭乌城也算是百年老城了,占地颇大。因着地处边地,常年驻军,整个城池一分为二,东面是连绵军营,居中是官衙,南边儿是一些大户和当地世族的住宅,西面是百姓住家,摊贩商铺,市井烟火。这里不仅有汉人,还有身着各种异族服饰的小摊小贩们拉扯着腔调怪异的声音与大娘大婶们讨价还价。

边地民风淳朴,时常可见到一些闺阁女子也同妇人一般三三两两地逛着商铺。大雍朝对待女子的风气比起前朝还算是开放的,还有专门的女学教习女子上学,若是家中亲族,男女之间同室上学同桌用餐也被允许。

萧亦昙是首次这样逛集市,面无表情地负手而行,身后三四个同样面无表情的汉子跟随着,频频惹得集市里的大娘大婶们指指点点地回头瞧他。福喜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乍然面对这样市井的喧哗,一时兴奋得有些找不着北,前一阵后一阵地在那些摊铺间蹿得起劲。

萧亦昙难得的没有喝斥他。倒是一位面色黧黑的大汉看不过去,蒲扇般的手掌伸过去拎起他扔到自己身后。福喜挣扎不过,只能忿忿地瞪他。张从九“扑哧”笑了起来。

萧亦昙板着脸任着身边的人笑闹,自己的眼却是锐利地扫视着集市两旁的摊铺。边城的集市,货物大抵粗糙,却也有帝京不及的异域风情。不过走了一小半,他便在一处摊贩前停下了足。不过三尺不到的小摊,大多是一些异域手工物品。萧亦昙拿起一个拨浪鼓,核桃木做的手柄光滑精致,小羊皮蒙的四个由小渐大的小鼓,逐个叠摞在一起,相间转向九十度,每个鼓各有弹丸做的双耳,鼓摇之发声,高低错落,叮咚悦耳。

摊贩见着萧亦昙的穿着,心知来了肥羊,操着不甚流利的大雍话连带着用手势比划着,意思是要五两银子。

张从九却是久在外边行走的,对肆市瓦栏自是比较熟悉。只见他挤上前去,指着那摊贩便喝道:

“你这汉子,莫不是欺我主人不理俗务?五两银子!你也好意思张口要来!”他哼一声,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我瞧你这全身上下脱个精光也不值一两银子。你是做买卖呢还是讹人来?”

小摊贩本想着遇得一个肥羊宰上一宰,瞧他也是不理银钱俗务的人,哪知道旁边那跟随的眼利,一张嘴就漏了他的底。当即背心直淌冷汗,只强撑着笑脸:

“客官您熄熄火。这不给多少钱您还个价不是?这玩意卖的原也不是精贵,不过就是卖个新奇。”他腆着脸笑着:

“这拨浪鼓是从北边儿捣鼓来的,物不精贵,就是这路途远了,也就稍带着找点运费而已。”他说得又快又急,那一口异族的口音越发浓重起来。萧亦昙轻轻拨动鼓身,那声音叮咚悦耳。他也不看那小摊贩,自顾拿了放入袖中,扭头对着福喜点了点头。福喜上去拿了碎银子要付钱,张从九伸手抢过,

最新小说: 被血鬼猎杀后,我成为驱魔师 末日天灾:我开美食度假村 末世:天降系统没躲过差点被砸死 让你报仇,你居然去当天师! 无极传说之墨行天下 天谕花神 清穿:读我心后,康熙九龙齐心了 我只想当咸鱼,一不小心无敌了 沉睡三千年,一朝苏醒当奶爸 毒妃谋嫁,渣夫日日悔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