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升高,一行人慢慢往着园子里走,时不时地调侃两句。萧亦昙听着宋暮云在一旁咋咋呼呼的,没忍住,开口道:
“卫昭的法子虽好,到底不是长策。”
“啊?”宋暮云眼睛一亮,“殿下还有好点的法子?”
萧亦昙常年冷淡的表情顿了一顿,卫昭也颇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还能有什么好些的法子?不过是一力降十会。”萧亦昙淡然。
宋暮云表示不解。
萧亦昙难得对着他耐心地道:“你瞧瞧我,我未到云州前,有几人理我?我想要点什么,多少次是顺畅的?你瞧瞧如今,虽不说意气风发,跟前个儿比,如何?”
宋暮云张了张嘴,没回答。
萧亦昙也没看他那窘样,兀自道:“人呐,靠什么不如靠自己强。自个儿变强了,别人想要拿捏你总得有些忌惮。我这样跟你讲吧,要是在现在,我府上那位尚未册立,你瞧她还能不能这么顺当地当上信王妃?”
宋暮云默然。卫昭也默然。
“你若强了,纵你府中再不重视你,却也不敢随意替你做主了。便是替你做了主,你若要反对,也有了底气。”
“那殿下以为我该如何?”宋暮云存心请教。
萧亦昙嘴角往上翘了翘,仍旧淡然道:“我瞧着,你这么一味地混日子也不是回事。不若,往军中发展一下?”
“我家老头那里肯带我入军营?他自己尚且是在军中混日子。”宋暮云咋呼。
卫昭在一旁细细品了品萧亦昙的话:“唔,殿下之言有些道理。”
他抬头看了看萧亦昙,后者无辜地看着他。
“其实,你要从军,也不是非要从你家老头那下手,”卫昭慢悠悠地道,“眼前不就有一位?”
宋暮云睇了他一眼。
“你若是愿意,我到是可以替你向白将军说项说项。”萧亦昙也没卖关子。
“只一条,你若真去了,须得好好遵守营中的规矩,也别以为自己是去混日子的,”萧亦昙语重心长地道,“我让白将军找个可靠的好好带带你。你如今身子也养好了,好好儿的练练,再把你祖父以前在军中的人脉好好儿经营一番,未必就不能做出一番事出来。现今朝中武将,除了苏家,可没有几位可供挑选的。我瞧着吧,边境之上,也不是不缺人手的。”
卫昭紧接着补了一刀:“你可吃得了苦?”
宋暮云沉默半晌,眼角带了丝狠厉:“有什么吃得吃不得的?我若就这么混下去,说不定连现在的日子也混不了了。总归不可能比现在更差。我就拼一把试试。”
“好!”萧亦昙颔首,“等回去我便给白无涯带信。旁的不说,单凭在云州的一段交情,你这事儿,他一准能办好。”
卫昭又叮嘱:“这事儿你先别声张,到时你悄悄儿的走。旁的不说,帮你造造势什么的,我还是能做到的。你瞧着,我一准让你家那位也尝尝流言的厉害。”
“好好好,”宋暮云抚掌大笑,“我定不会多话,不然,哪能顺顺当当的离开?”
一行人一毕说一毕悠然往回走。顾含章后边跟着青袖等人,她兴致勃勃地忽而往路旁扑扑蝴蝶,忽而跑前跑后摘朵小花,一个人自得其乐。
正忙乎着,顾含章也没看前路,一扭头撞上一堵墙,不由“啊”的一声。
其后的青袖一伸手没能拉住,眼睁睁瞧着她撞在了一位内侍的身上。
“啊哟,谁家小女娃呀这是?这鼻子可疼了吧?”
来人弯下腰,扶住顾含章,笑眯眯地问。
顾含章抬头,才发现是名身着青色圆领衫的内侍。她光顾着往前,一时没看路,虽说用力不大,鼻子却真真的被撞得生疼生疼的。昨日到的时候睡着了,她不知道这位是别苑总管,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后边的青袖早已上前,先施了一礼:
“王公公。”
王忠避了一下,受了半礼。
“这位是前顾太傅府上姑娘,”青袖说道,又向着顾含章,“姑娘,这位是别苑总管王公公。”
“王公公好。”顾含章乖乖地问了声好。
“啊,这就是顾太傅府上的女公子呀,”王忠依旧笑眯眯的,“昨儿来的时候老奴没见着面儿,今儿看着,姑娘果然是俊俏,真真是‘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忍不住,手痒痒地竟往她脸上捏去。
顾含章下意识地头一偏,躲开了那滑腻腻的手指。因着之前的一番跑动,白晰的脸儿一片桃红,和着那身裙衫,确是娇俏动人。
王忠与她不过初见,与她父辈也无交情,他虽是内侍,然到底也是男女有别,这番动作,也是逾过了。
青袖不由皱了眉。她之前不过是因着礼节,想着如今顾松已致仕,顾家无人在朝,顾含章又是小女娃,自该客气一两分。只这王忠竟打蛇随棍上,语气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