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正是蛇虫活跃的时候,你身上虽挂着驱虫的药囊,还是小心一点为上。”萧亦昙边走边向小姑娘解释。
“哦。福喜公公刚刚是在看看这里是不是有蛇虫呀?”
“嗯。你看,他手中的树枝轻轻敲打草丛,如果里边藏着蛇虫,这么敲打,肯定就会被惊起来,咱们就会知道。要是你刚才就这么走过去,你看,这草丛的深度刚好没过你的小腿,你不知道里边儿有什么,自然没有防备。若是草丛中藏匿着蛇虫,你看不见,不小心踩上去或是惊动了它们,咬着你怎么办?”萧亦昙耐心地教导。
“嗯,我知道了。下次再到这种草深点的地方,我也要像这样先摘根树枝在手中。”
“对。阿元真聪明。你看,像阿叔这样,”萧亦昙拿过福喜手中还未扔掉的树枝,给顾含章作示范,“这样,像这样,把树枝伸出去,伸到前方你要走的地方先轻轻敲打,如果前面草丛中藏有东西它就会跑出来的。这样也可以打露水。你看,草叶上有很多露水,要是不打掉,你在草丛里走一遍,你脚下的鞋和裙边就会被露水浸湿的。”
顾含章受教,松了他牵着的手,迈着小腿儿往花地去。萧亦昙站在一旁,见她兴致勃勃地在折腾那些野花儿,也没有管他,转头问起福喜此次办的差事。
顾含章心性到底是个孩子。一见萧亦昙没注意到自己,杏眼骨溜溜地转了几下,先轻轻地矮下身子,胡乱地捋了几把野花,拿到眼前看了看,择了一些自己觉着漂亮的,一股脑儿地插在头顶。手中的花儿被她握成一把,花瓣儿又零乱地被扯散掉。这么玩了一会儿,又兴致缺缺地一把扔掉。见不远处有朵小花上停了一只蝴蝶,忙扑了过去。等她笨拙地扑到跟前儿,蝴蝶早飞高了。她跳起来用手抓,蝴蝶没抓着,头上的花儿却扑簌簌地往下掉。她不泄气,继续跳着扑蝶。那蝴蝶仿佛戏弄一般,也不飞远,就在她跟前儿飞着,偏生不让她近着一点儿。
顾含章扑腾了一阵,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嘟着嘴生气地看着那只讨厌的蝴蝶在近前晃荡。
歇息了一会,她又有了精神,却不扑蝶,而是身子一倒,在草地上欢快地滚动起来。
萧亦昙一边儿听福喜汇报,一边儿错眼盯着她,见她野孩子一样的举动,有些好笑,然而也并没有喝止她。
这一片缓坡有点斜度,顾含章先是从左往右滚动,把一大片野花弄得零乱不堪,自己却笑得咯咯咯的。那只讨厌的蝴蝶见她不再扑自己,也好奇地跟着她滚动的身子飞来飞去,她更乐了。
这样滚动了一阵,她胆子大了起来,瞅着萧亦昙没管她,嘿嘿一乐,把身子斜斜一放,竟往着坡下滚了下去。
斜坡比较长,开始的时候她还知道一边滚动一边伸手揪眼前的花,一边揪一边扔。然而渐渐地眼睛便有些发花,滚动的速度也有些不受她控制。她心里才有些害怕了起来。她想要停下来,然而一慌乱,脚不由地乱蹬,滚动的速度竟更快了。她发了慌,手也不揪东西了,抱着脑袋大声叫了起来,身子如一个球般往坡下快速滚了下去。
萧亦昙不过是听见有隐约的马蹄声,掉头仔细辨了下方向,错眼之间自己的小姑娘便往坡下滚去,一时肝胆欲裂,几乎是本能的便拔身而起,连人也不及喊,几个纵跃便往坡下冲去。
顾含章早已慌了神,只知道自己的身子骨碌碌地往下滚去。等她终于被萧亦昙抱住不再往坡下滚去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回了住宿的营地,人被放进了温暖的浴桶中,熟识的丫头替她清洗着身子,才一下子回过神来,“哇”地一声,和着腾腾的蒸汽,哭得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