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卫昭和宋暮云带着大半的侍卫直往昨日勘察过的林中而去。昨日他们不光勘察了线路,还在途中设了不少的陷阱,宋暮云急着查看成果,也不管卫昭,直楞楞地往前冲,急促的马蹄声惊起林中的鸟雀,踏碎了山间的宁静。卫昭骑了匹温良的枣红马,慢慢悠悠地在后面看花看水看石,不要太舒适。
桐华台别苑后的山岭叫小寒岭,山巅终年积雪,山脚四季如春。寻常狩猎,人们都是行到山腰部分。再往上,山道多曲,宽窄变化较大,两侧峰岭起伏不断,沟岔交错相连,不宜骑行。山腰以下,山道较为宽坦,山路也趋平缓,两侧峰岭亦不甚高峻,树木丛生,满坡葱绿,野花萋迷,路旁时有奇石,或以形态取胜,或以纹饰夺人,其天成的瑰丽与奇巧都令人赞叹不绝。
小寒岭中藏有温泉,山脚往上约四十来里有条峪道,颇狭窄,两边小峰参天而起,峪中气候湿润,浓荫密布,泉水滴沥,西岩下有处云霞洞,洞外云蔚雾绕,洞内有温泉汩汩,山下别苑内涤翠、融雪、澈玉、濯缨等汤池均是在此处引水而成。
卫昭赏景正是神思缈缈的时候,宋暮云却在前头与人争执了起来。
原来宋暮云与侍卫一路检巡陷阱,十来个陷阱到有四五个有收获,野兔、狍子、山鸡在其间。他本就是跳脱的性子,索性下了马来步行,一个侍卫猜拳输了,郁闷地提着一溜猎物跟在他后头,余人则携了弓箭,目光灵活地四处搜寻着目标。正到了最后一处陷阱不远处,侍卫眼尖地瞅着一头鹿子急冲冲地往这边窜来,宋暮云兴奋地驻足张弓,正准备试试自己的身手,然而那鹿神使鬼差地拐了个弯,“轰”地一脚踏空,好巧不巧地掉入了陷阱内。后头的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变故,一脸茫然。
宋暮云一脸懵圈地拿着角弓,弦已开,箭未发。
周围的侍卫醒悟过来一哄而上。陷阱约有两人多高,那头鹿还在哼哼未断气。两名机灵点的侍卫小心地跳了下去,鹿子显然受伤很严重,光哼哼不能动。侍卫用手中的绳索将它四肢缚牢,再将留置的长绳的一头抛上去,上面的人将那头有一百多斤的公鹿齐力拉了上去。
大家正兴高采烈地议论着今天的收获,只见尘土飞扬,四五名青色劲装打扮的男子飞马而来,马蹄未歇便趾高气扬地喝叫:
“还不快把咱们的猎物放下!安国公家的东西你们也敢昧下?”
众人听得这样嚣张的话,大怒。宋暮云皱着眉头,不悦地道:
“这分明是咱们陷阱里的东西,怎的变成是你们的了?这鹿子上头可没有你们留下的痕迹。”
来人下了马,一人上前看了看被缚住的鹿子,朝着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哼!这分明就是被我们驱赶过来的,自然就是我们的猎物。”他的同伙霸道地说。旁边还有人指着宋暮云他们说是没本事打到猎却昧别人的东西。
宋暮云这边的人也不是肯吃亏的。若是来人说话没有这样强硬,也不过一头鹿子而已,反正是陷阱里得的,也没费什么劲儿,给他们就是。可人都有一口气,被别人这么指着鼻子欺上脸,谁也不肯认了。
“你说谁呢?”一名侍卫气不过,“啪”一下打掉到了自己面前的手指。
那被打掉伸着的手指的人哇哇大叫起来,四五人顿时围了上来,竟是要动粗的样子。
宋暮云这边也有六七人,哪里看得下去?自然也站了过去。宋暮云自己也被来人这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姿态气着了,虽没有亲自上阵,却也没有想要阻止。反正自己这边人多,怕个球!
众人僵持着就要开打的时候,后头烟尘滚滚,又是七八人飞马而来。
这几人中有三人一身纨绔打扮,明显是其中的主子。
见着己方来了援助的,先前的几人更是嚣张了:
“谁说这鹿子不是我们的?这是我们家公子发现的,我们驱赶了过来射杀,分明是你们见咱们人少想要强抢!”
宋暮云等人真是被气个倒仰!
然而还没完。那群人不光说得嚣张,做得也嚣张,一人竟上前,从一名紫衫公子马前的箭囊中抽出一枝箭,在宋暮云等人不防备的时候跑到那头被缚住的公鹿前,一箭戳了上去,洋洋得意地道:
“说得不错!这头鹿子分明就是我家公子射杀的!这上头还有我家公子的箭呢。”
宋暮云等人简直被这份无耻惊呆了。还能更不要脸点吗?
然而来的人这群人并不以为然。那名紫衫公子哈哈大笑,显然对自己的手下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极为满意。另两名公子纷纷拍着他的马屁,夸他箭术高超、天生神力,简直是吕布重生、李广再世,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宋暮云再忍不下去,“呸”了一声,朝着拍马屁拍得口水肆起的一人道:“季老二,你要不要脸!”
“原来是宋不举呀。我说是谁这么没种抢别人的猎物充自己的呢。”季二听得宋暮云开口,冲着自己的人挤眉弄眼。